“傻丫头,女儿日后总还能有,先得了男儿,便是陛下的长重孙,地位可不一样,若是日后晋王府有了正妃,她也不敢将你如何。”
“当初太子府周良娣还不是悲惨结局。”王韵然抚着小腹:“我与姐姐们不一样,我只要我的孩子安康长乐。”
“身在皇家,太多的身不由己。”说罢,眼中也是落寞。
即便如今姐妹各有心思,王韵然对着眼前的长姐,总还有着一份怅然,王韵然终归有夫婿疼爱,日后还能儿女绕膝,姐姐,却再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王韵雅却不欲继续之前话题,转而说道:“我来时正好碰见谢府的管家,舅老太爷倒还时时记着妹妹。”
谢家在朝堂上举足轻重,却也从未站队,太子自娶了王良媛,便已将谢家看做自己囊中之物,如今王韵然有孕,却怕谢家转投晋王,自然时时盯着,今日怕是看谢家人过来,心中诸多不放心,才赶了来吧。
“礼尚往来,京城各府不都如此,在凉州时,谢少卿已便知我有孕,如今回京,谢家若与我避嫌,倒显得刻意了。”
“妹妹多心了,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与谢家走得太过亲近。”说罢,声音压低了几分:“你可知霈苓表妹入了宫,封昭仪娘娘。”
听罢,王韵然一愣,她虽不知,却也并不诧异,当初她便觉着霈苓这般心气的姑娘,绝不肯远嫁肃州。
见王韵然不说话,王韵雅继续着:“你我姐妹,有些话便直说了,霈苓当初是喜欢晋王的,那日她跟着去围猎场,便是为着晋王,如今晋王疼宠妹妹,霈苓却是入宫,这丫头打小心眼就小,怕是会记恨上你。”说着,满是担忧之意。
看来,如今这位昭仪娘娘应颇为受宠。王韵然浅浅一笑:“姐姐放心,我并没打算和宫里的娘娘们结交,只是谢家终归是表亲,刻意地不来往倒显得咱们王家不知礼数,丢了娘家颜面,姐姐怕也是不乐见的。”
这番话倒叫王韵雅一噎,一时不知怎么回话,姐妹二人静静坐着,倒显得有些尴尬了,王韵然这才开口:“大姐,这次凉州,我遇着了二哥。”
王韵然突然说起,倒是王韵雅一愣,一时没有接话。
“二哥正巧到西北谈事,遇着了,那夜,二哥与我聊了许久,王家这一辈也就咱们三个了。”
王韵雅抿唇,而后略有些自嘲地说着:“明明是我的亲弟弟,待你却比我还亲近几分,我都不记得多久没见延卿了。”
王韵然摇头:“姐姐多心了,王家有祖训,日后无论咱们姐妹如何,二哥都不会偏帮,姐姐自是知晓,二哥当初不愿我嫁入晋王府,便有着这层因由,我亦答应了二哥,不管何时,我都记着自己是王家的女儿,望姐姐也要记着才好。”
“妹妹这话何意?我何时悖了祖训?”许是戳了痛脚,她才是王家的嫡长女,自听不得这话,不自觉地声音亮了几分。
“韵然说了什么不得当的话么,需王良媛到我晋王府上来训人?”声音低沉,听得出几分怒意,陆晋良稳步走近,眼神却并没有看向王良媛。
“有王爷护着,小妹哪能有错,我不过与妹妹叙叙家常罢了。”王韵雅转身朝陆晋良说着。
已将王韵然护在身后,陆晋良才道:“韵然身子不便,不适与人攀谈,今日就不留王良媛了,来人,送客。”
如此决绝的送客,王良媛自是待不住,只浅笑一声:“小妹福气当真是好。”
待人离开,王韵然才是仰头:“再怎地,她也是我大姐,不好这般冷着脸的。”
陆晋良将王韵然揽入怀中,捧起她的小脸,笑着说道:“口是心非,我看你眼中都是欢喜。”
“哪有!”王韵然亦环过陆晋良的腰身,小脸仰着,可怜兮兮地看向陆晋良:“夫君,我饿了。”
陆晋良一愣,还以为受了怎样的委屈,这般可怜模样叫他哭笑不得:“府里丫头竟还能少了你的吃食?”而后吩咐丫头将膳食送来。
王韵然小脸一红,埋进他胸前,声音闷闷地传出:“下午睡前吃过东西了,只是和姐姐说了些话,又很是饿了。”
“这般能吃,本王养不起了怎办?”下巴抵在王韵然小脑袋上,轻笑着说道。
“那我来养王爷,我有好多嫁妆呢。”
这话,更叫陆晋良笑出声:“娘子竟还藏了许多私房钱呢。”
“何时藏了,入府时管家都清点入库了的,只是王爷不曾在意罢了。”说罢,想了想,又问道:“今日面圣,陛下可说了什么。”
陆晋良眉眼一蹙,却很快舒展开,右手抚着王韵然发丝,声音轻柔说着:“没说什么特别,倒是贵妃娘娘赏了好些补品给你。”
王韵然嘻嘻一笑:“我今儿也收了不少礼呢,这小儿还没出生,倒比咱两更加金贵了。”
王韵然抬手抚上小腹,不知为何,耳边却想起大姐的话语:这府里终归是要有正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