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两人愈加如胶似漆,自不必说。满生在家无事,日夜读书,思量应举。焦
大郎见他如此,道是许嫁得人,暗里心欢。自此内外无间。
过了两年,时值东京春榜招贤,满生即对丈人说要去应举。焦大郎收拾了盘
费,赍发他去。满生别了丈人、妻子,竟到东京,一举登第。才得唱名,满生心
里放文姬不下,晓得选除未及,思量道:“汴梁去凤翔不远,今幸已脱白挂绿,
何不且到丈人家里,与他们欢庆一番,再来未迟?”此时满生已有仆人使唤,不
比前日,便叫收拾行李,即时起身。
不多几日,已到了焦大郎门首。大郎先已有人报知,是日整备迎接,鼓乐喧
天,闹动了一个村坊。满生绿袍槐简,摇摆进来。见了丈人,便是纳头四拜。拜
罢,长跪不起,口里称谢道:“小婿得有今日,皆赖丈人提携;若使当日困穷旅
店,没人救济,早已填了丘壑,怎能够此身荣贵?”叩头不止。大郎扶起道:
“此皆贤婿高才,致身青云之上,老夫何功之有?当日困穷失意,乃贤士之常;
今日衣锦归来,有光老夫多矣!”满生又请文姬出来,交拜行礼,各各相谢。其
日邻里看的挨挤不开,个个说道:“焦大郎能识好人,又且平日好施恩德,今日
受此荣华之报,那女儿也落了好处了。”有一等轻薄的道:“那女儿闻得先与他
有些说话了,后来配他的。”有的道:“也是大郎有心把女儿许他,故留他在家
里住这几时。便做道先有些什么,左右是他夫妻。而今一床锦被遮盖了,正好做
院君夫人去,还有何妨?”
议论之间,只见许多人牵羊担酒,持花捧币,尽是些地方邻里亲戚,来与大
郎作贺称庆。大郎此时把个身子抬在半天里了,好不风骚!一面置酒款待女婿,
就先留几个相知亲戚相陪。次日又置酒请这一干作贺的,先是亲眷,再是邻里,
一连吃了十来日酒。焦大郎费掉了好些钱钞,正是欢喜破财,不在心上。满生与
文姬夫妻二人,愈加厮敬厮爱,欢畅非常。连青箱也算做日前有功之人,另眼看
觑,别是一分颜色。有一首词,单道着得第归来世情不同光景:
世事从来无定,天公任意安排。寒酸忽地上金阶,立看许多渗濑。熟识还
须再认,至亲也要疑猜。夫妻行事别开怀,另似一张卵袋。
话说满生夫荣妻贵,暮乐朝欢。焦大郎本是个慷慨心性,愈加扯大,道是靠
着女儿女婿,不忧下半世不富贵了。尽心竭力,供养着他两个,惟其所用。满生
总是慷他人之慨,落得快活。过了几时,选期将及,要往京师。大郎道是选官须
得使用才有好地方,只得把膏腴之产尽数卖掉了,凑着偌多银两,与满生带去。
焦大郎家事原只如常,经这一番大弄,已此十去八九。只靠着女婿选官之后,再
图兴旺,所以毫不吝惜。满生将行之夕,文姬对他道:“我与你恩情非浅。前日
应举之时,已曾经过一番离别,恰是心里指望好日,虽然牵系,不甚伤情。今番
得第已过,只要去选地方,眼见得只有好处来了,不知为甚么心中只觉凄惨,不
舍得你别去,莫非有甚不祥?”满生道:“我到京即选,甲榜科名必为美官。一
有地方,便着人从来迎你与丈人同到任所,安享荣华。此是算得定日子,别不多
时的,有甚么不祥之处?切勿挂虑!”文姬道:“我也晓得是这般的。只不知为
何有些异样,不由人眼泪要落下来,更不知为甚缘故。”满生道:“这番热闹了
多时,今我去了,顿觉冷静,所以如此。”文姬道:“这个也是。”两人絮聒了
一夜,无非是些恩情浓厚,到底不忘的话。次日天明,整顿衣装,别了大郎父女,
带了仆人,径往东京选官去了。这里大郎与文姬父女两个,互相安慰,把家中事
件,收拾并叠,只等京中差人来接,同去赴任,悬悬指望不题。
且说满生到京,得授临海县尉。正要收拾起身,转到凤翔接了丈人、妻子一
同到任,拣了日子,将次起行,只见门外一个人大踏步走将进来,口里叫道:
“兄弟,我那里不寻得你到,你原来在此!”满生抬头看时,却是淮南族中一个
哥哥。满生连忙接待。那哥哥道:“兄弟几年远游,家中绝无消耗,举族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