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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1 / 1)

 第十一章

太极二字由来已久,最早可追溯到几千年前的庄易等道家法典。不过要说起太极这门功夫,出现的时间就很短了。现在人只知道太极功夫是陈王廷最早创作的,他根据早年当镖师保家护院的经验,又集合百家之长,自创了一个拳法,而后又演变为剑、扇、刀等武器,但最出名的还是太极拳。

本来这套功夫只传给本姓人,但自从陈氏十四世陈长兴开始将功夫传给杨露禅之后,太极功夫也开始百花齐放,各有各的特点,有陈、杨、武、吴等现世流派,也有时、金、李、钱等隐世之流。

时家,自然是隐世太极流派之首。而时安平是时家二十四世的嫡长子,其地位之重,便可想而知。

这些时安平并没有和贺洲多说,但他一提太极,贺洲也自然想起了时家这个隐世大家。这个认知让他不由得震惊——在这种武术世家里,其余都视为谋生手段、身外之物,唯有武术才是能在家族立身的本钱。

可是时安平却被人……贺洲突然感到一阵怒意,无论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必对一个人下此重手!是时安平惹下的仇家?还是时家的仇家?“你可有哥哥?”贺洲问。

时安平深深地看了贺洲一眼,明了他问这话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没有。”

也就是说——时安平是他们这一代理所当然的少掌门,若不出意外的话,他本该是在有子嗣之后继承掌门之位的。

武林之中,掌门之人的废立有如旧时册封太子,若不是什么大的意外,掌门人通常是嫡长子,不再更换。除非他的弟弟在他之前有了子嗣,或者——时安平没有武功。那么掌门之人便需要再议了。

这个推断让贺洲的怒火更上一层,好阴毒的招!他突然蹲下身,紧紧抓住时安平的手,眼神痛惜:“你——”

时安平一愣,对上贺洲的眼睛,无措地垂下眸,低声道:“我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命里注定罢了!

贺洲察觉到时安平想要挣开他的手,就将那修长纤细的手抓的更近了些,甚至使上了一些擒拿手段,让时安平动弹不得。

“你想做什么呢?”时安平语气苦涩,又有些怨怼地说,“你能做什么呢?”连自己都无能为力的事,贺洲这个根本什么也不知道的家伙,又做得了什么呢?

不过是凭着一腔所谓的热血为之出头罢了。

可自己又何须他出头?他又以何身份为自己出头?

“我可以——”

“可以什么?”时安平语气突然冷淡起来,“可以为我报仇?可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突然抬起头,眼神锐利——贺洲从没在时安平眼里看到这么尖锐得有如实质的眼神,它锋利得像把刀!贺洲突然意识到时安平并不如他外表看起来那样柔弱。

是了,时安平本来就是个坚强的人,如若不然又怎忍得住这失去武功的痛苦?!

——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吧。

时安平依旧直视着贺洲,表情讥讽,“你拿什么身份为我出头?”他话语尖刻,贺洲却听出了些不寻常。他怒道:“我以为——我拿你当朋友!”

“朋友?”时安平语气飘忽,“生死至交能够反目成仇,清水之谊也能长久,你告诉我,什么是朋友?”

贺洲一时无言,默然许久。

“我以为我们只是同学。”时安平冷淡地说,准备结束今晚不尽人意的对话。

“哼!同学?”贺洲松开了时安平的手,站起身也冷冷地道,“我以为我们不止这点情分。我们早就认识了,早在大一开学的时候。你敢说后山那个打坐的人不是你?”

时安平却转开了轮椅,背对着贺洲。

“我这些天从未断绝练功,从你受伤那天起,那个打坐的家伙再也没出现过,而这之前无论是刮风下雨他都会出现。你以为这只是巧合?”贺洲道,“我怜你受了那样的痛苦,也敬你不曾自暴自弃,我救你,也照顾你,你说这是为了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时安平听到这,冷哼一声:“好哇,什么时候这世道竟然这样离奇了,交朋友不过随着自己心意,竟然还要受到别人挟恩了!”

“时安平!”

“我几时说过要你帮助了——”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

“——都是你自己巴巴地凑上来!”

“——东西!”

贺洲大吼了一句之后,像一头斗败的狮子一样粗喘着气,过一会儿,便“碰”地摔门出去了。

“哈哈哈……”时安平听到那声有如爆裂的摔门声,先是低声笑着,而后肩膀的幅度越抖越大,竟是又哭又笑了起来。

他只觉得浑身的难受,比自己那时经脉尽废还难受,心口也一阵一阵地抽痛着。“怜我?……敬我?”他嗬嗬地笑,“怜我什么?一个没有武功的可怜虫?敬我?我有什么可敬的?蠢材!蠢材!”

时安平捂住自己的心口,浑身无力地弯下腰,艰难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他脸色惨白得不像个活人,冷汗浸湿了衣裳,嘴唇也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发着抖,颜色青紫。此时他已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可脑子还在想,你说我不曾自暴自弃,那是你没见过我自暴自弃的样子罢了。你以为我为何选这个偏僻的学校来?什么研习画画,全是借口,不过是——企图静心养性罢了。

十年来除了自己——还有贺洲——没人想过要为自己报仇,就连最疼爱自己的爷爷也只不过是叹了口气,让自己学会忍耐。

忍耐!

我忍了足足十年了!一个废人在以武为尊的时家被人嘲笑暗讽了十年了!当然,当然那些嘲笑只是暗地里的,可是说出去的话就不要指望没人知道,总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韬光养晦忍声吞气,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温柔甚至柔弱得什么也不在乎的人!

而贺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说敬我?

我有什么——值得你敬的呢!时安平抖着手,拉开自己的衣襟,心口上一道一寸长的细长伤疤清晰可见,那伤疤平滑无比,一眼便看出下手之人有多决绝——一点也不指望能活下来!

走吧——走远了才好。

我本就……不需要任何人自作多情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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