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谦虚,但听在青城派众人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辟邪剑法》?!
刚才那鬼魅般的速度、刁钻的角度、狠辣的力道……真的是《辟邪剑法》?
可为什么和那些镖师练的、还有他们青城派私下揣摩的剑招完全不一样?!
两者相较,威力何止天壤之别!
侯人英又惊又疑,但此刻骑虎难下。
连折两人,若就此退去,青城派颜面何存?回山又如何向师父交代?
他眼中凶光一闪,对洪人雄和于人豪使了个眼色:“余师弟,洪师弟,于师弟,此人邪门,咱们一起上!”
余人彦、洪人雄和于人豪也知到了拼命的时候,齐齐怒吼一声,一左一右,双剑合璧,向李重阳攻来。
洪人雄剑势沉猛,于人豪剑走轻灵,两人配合多年,颇有默契,一时间剑光交织,将李重阳罩在其中。
倒是余人彦,站在原地冷汗直冒,动也不敢动。
李重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正想试试这《辟邪剑法》在实战中的极限!
他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起来,脚下步法越发诡异难测,每每在双剑合击的缝隙中游走。
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道迅疾无伦的灰色闪电,不再局限于攻击手腕,而是指向两人周身破绽——肩井、曲池、环跳、膝眼……
他的剑太快了!
快到洪人雄和于人豪往往只看到剑光一闪,身上便是一痛,或是衣衫破裂,或是皮开肉绽,虽非要害,却极大地干扰了他们的动作和心神。那剑法不仅快,而且奇诡无比,许多角度根本违背常理,仿佛剑能从不可能的方向刺来。
不过十招,洪人雄和于人豪已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他们感觉不是在和人比剑,而是在和一道无处不在、却又捉摸不定的灰色旋风搏斗!
“噗!”“啊!”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痛呼,洪人雄和于人豪双双暴退,各自捂着鲜血淋漓的右臂,脸上满是惊骇。他们的右臂大筋被划伤,虽未彻底断裂,但也已无力握剑。
侯人英见状,亡魂大冒,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知道单打独斗甚至两人联手都绝非此人对手,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和青城派颜面了,嘶声吼道:“并肩子上!一起围攻!杀了他!”
剩余的四五名青城派普通弟子虽然胆寒,但在侯人英积威之下,还是硬着头皮,连同手腕受伤但仍能勉力持剑的罗人杰,以及红了眼的侯人英本人,一共七人,发一声喊,各挺刀剑,从四面八方向李重阳疯狂扑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面对七人围攻,李重阳非但没有惧色,眼中那抹乐子人的兴奋光芒反而大盛!
“来得好!”
他清啸一声,《辟邪心法》运转,脚下步法催动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真正的灰色幻影,在刀剑缝隙中穿梭自如!
手中长剑更是将辟邪剑法的“奇”、“快”、“诡”三字诀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见场中灰影连连闪动,伴随着一声声短促的痛呼、惊叫,以及兵刃撞击、掉落的声音。
一个弟子挺刀直劈,灰影一闪,刀落,手腕血涌。
另一个弟子斜刺里偷袭,剑至半途,肋下一痛,长剑脱手。
罗人杰左手持剑狠命刺来,眼前一花,膝盖剧痛,跪倒在地。
侯人英觑准一个空档,凝聚全身功力,一剑“松涛如怒”直刺李重阳后心,却刺了个空,随即手腕一凉,长剑“当啷”坠地,他低头看去,自己右手手腕上,也赫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手筋已断!
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工夫!
围攻的七人,除了侯人英和罗人杰是手筋被挑,其余五人或是手腕,或是手臂,或是腿脚筋络受创,兵刃掉落一地,躺的躺,跪的跪,倒的倒,再无人能站立持械。人人带伤,鲜血染红了练功场的青石板。
李重阳的身影终于清晰下来,依旧站在最初的位置,仿佛从未移动过。
只是他手中的长剑,剑尖不断滴落的血珠,以及他周身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心悸的凌厉气息,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碾压并非幻觉。
整个镖局前院,只剩下受伤青城弟子压抑的痛哼和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福威镖局众镖师那混合着震撼、解气与狂热的目光。
侯人英瘫坐在地,捂着手腕,面如死灰,看着持剑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只是热了热身般的李重阳,心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荒谬感。
这哪里是什么福威镖局的镖头?这分明是个怪物!用的是辟邪剑法,却比传闻中林远图的还要诡异迅捷!他到底是谁?!林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个针对青城派的陷阱?!
李重阳缓缓归剑入鞘,那轻微的摩擦声在此刻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尽皆废了右手的青城派众人,最后落在面无人色的余人彦脸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余沧海,派你们来福州,究竟想干什么?”
余人彦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持剑的手抖得厉害,色厉内荏地尖叫道:“你……你到底是谁?”
李重阳负手而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华山派,李重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