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加紧脚步赶了过去，接过绿间手里的垃吅圾：

“这种东西我来收拾就好，抱歉。”

绿间攥着手里的垃吅圾，也没理会报纸上油腻腻的印子是否弄脏了自己雪白色的绷带，只是瞅了黑子一眼，撂下一句话：

“那就一起吧。”

东大今天似乎并没有加练，赤司与绿间就留在病房里陪黑子聊天。几个人都有意避开了目前大学吅联赛与NBL的事情，聊了半天却还是没离得开篮球，倒是扯到了NBA上面。

目前篮球算是唯一能让黑子很快放松下来的话题。绿间拿手指头蹭着手里仓鼠存钱罐的罐底，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赤司聊着那些分析总结，黑子乖乖地听他们说，不时地补个一两句，倒是温馨得很。

后来谈论到快要到来的季后赛，话题有意避开黑子喜欢的那个球队，结果黑子却主动提起来要讲。

“排位赛就要结束了啊，真希望凯尔特人能赢雄鹿——”

“奇才都没有撬得动雄鹿。凯尔特人的话……悬吧。”

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赤司也就直言分析，他不像黑子感性，但终究是个温柔的人，怕黑子心里难受，就又补了一句：

“进季后赛也挺行的，比篮网强。”

“万一有奇迹呢？”

黑子这话一出来，赤司与绿间同时看向他。发觉到自己说了一个听起来就挺幼稚的问题时，黑子笑笑，想起上场比赛时和歌山队长说过的话，自己便接了下来：

“诶，抱歉……我开玩笑的。”

快二十的人了……怎么还相信奇迹这种东西呢。

其实，信过啊。

就在高一的W.C杯决赛前夕，他大半夜的跑出家门，手里举着烟花，信过奇迹。

然后诚凛赢了洛山，他便信得太过头，甚至狂妄地认为凭自己的信念也能把美好的东西全部握在手里。

后来人长大了，懂得多了，才知道烟花这东西，点燃的瞬间繁花漫天，流光溢彩，一切都像那年手里燃放的烟花一样，燃烧完了，就过去了。

都是过去了。

火花熄灭，落下的只是焦黑的灰土。

直到护士进行换班前的最后一轮查房，几个人才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绿间临走的时候，在门口突然一停，回头朝黑子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低声道：

“有需要就联络我。”

这么直白的话让黑子稍微有些动容，只能用力点点头，连着说了两遍“谢谢”。

已经先一步走出门的赤司便微微笑了笑，轻轻拉过黑子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下，不过就是停留了半秒的时间，赤司低头，在黑子的耳边轻声道：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黑子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再抬头的时候，赤司已经将他放开，简单地挥了下手，跟着绿间先行离开。

坐上了回东大的车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赤司太阳穴跳动了几下，觉得困顿，也就眯着眼睡觉，本想小憩一会儿，却又总是会被拐弯时的脱力弄醒。

瞥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象，已经离医院越来越远了。绿间坐在后座的另一边，低头用湿纸巾轻轻擦拭着白胶条上蹭到的一点污物。

无言看了一会儿绿间，赤司突然打破了车内的平静：

“刚刚哲也的问题，你怎么看？”

“什么？”

绿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万一有奇迹呢。”

分了点注意力到赤司的表情上，绿间皱皱眉：

“怎么，难道你也相信这种东西？”

“嗯，我信的哦。”

赤司笑了，支起下颌，若有所思地回答着绿间的反问：

“对于我来说，与这孩子相遇后发生的一切就是很不可思的奇迹。说是上天的安排，倒不如说是冥冥之中人们相互的吸引。奇迹从来都不是由命运掌控，而是握在每个人的手里。”

俊逸的脸隐于昏暗的视线之中，赤司的声音透着无比沉稳而温柔的气息，仿佛触及到心里的人之后，再冰冷的语气也都融化了。

那么的坚定，仿佛天塌下来了也能顶住一样。

“——所以，只要是哲也想要的奇迹，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他创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