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嘴唇哆嗦:“我……我不知道……我只听见他说了句‘你也不配’……然后人就不见了……”
“你也不配”三个字还在耳边回荡,可说话的人已经坐着喝茶去了。
不对,没茶。
但他就是坐得那么自然,仿佛这张椅子本来就是他的。
赵岩怒火中烧,提着剩下半截剑就要冲上去——
可就在抬脚的刹那,脑袋一阵眩晕,眼前发黑,膝盖一软,“咚”地跪在地上,紧接着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那名弟子吓得大叫:“赵岩!赵岩你醒醒!”
他扑过去摇人,可赵岩脸朝下趴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抬头看向陈无咎,声音发颤:“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陈无咎晃了晃手里的断剑:“没做什么。他自己站不稳,怪得了谁?”
“你撒谎!你肯定用了邪术!”
“哦?”陈无咎歪头看他,“那你去告执事啊。就说我看上了这张椅子,用邪术打晕了赵岩,抢了他的位置。”
那人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发现——这话说出去,没人会信。
一个刚登顶的新人,怎么可能一招放倒玉灵境六重的外门精英?而且全程没人看清动作,连伤都没留下。
除非……
他是怪物。
陈无咎把断剑往地上一丢,鞋尖轻轻一挑,那半截剑便稳稳落在他脚边,刃口朝下,插进石缝里。
他靠着椅背,仰头看了看天。
云散了些,阳光照下来,暖洋洋的。
他左肩那点微热还在,像有只小虫在皮肉底下爬,时不时轻轻咬一口。
他知道,那是祭坛在提醒他:刚才那一丝精粹,还不够塞牙缝的。
想要真正变强,还得杀人。
亲手杀。
但现在不行。
这里是天剑宗,规矩多得像牛毛,真杀了人,哪怕对方先动手,他也得被关进思过崖十年八年。
所以,只能玩点巧的。
比如,借别人的杀意,喂自己的刀。
他低头看了眼昏迷的赵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这小子,够蠢,也够狠,刚才那一剑要是真捅出来,说不定他还得费点劲躲。
但正因为够恨,杀意才够纯。
那一瞬间溢出的情绪,正好够祭坛吸一口。
不多,但解馋。
他抬起右手,慢慢攥紧拳头。
经脉里那丝精粹还在游走,像一条刚苏醒的小蛇,缠着筋络往上爬。速度属性被强化后,他的反应快了一线,肌肉记忆更清晰,连呼吸节奏都变得精准无比。
如果现在再有人冲上来,他不用折剑,直接一巴掌就能扇飞。
但他不动。
他坐着。
像一座刚埋进土里的碑,表面安静,底下根须已经扎穿了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