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符背面那个“令”字,刚才还是平的,现在竟微微凸起,像是底下有东西要钻出来。
他翻过来细看,发现“令”字右下角多了道划痕,极细,若不凑近根本看不见。
这痕迹……眼熟。
他立刻想起昨夜那块刻着“杀”字的石头。一样的角度,一样的深度。像是同一把刀刻的。
不是巧合。
有人在他拿令符之前,动过手脚。
他冷笑一声,把令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塞回怀里。没扔,也没毁,就让它待着。
他知道,这块牌子现在不只是权力象征,更像是一块饵。
谁放的标记,谁就会来找。
他不急。
他反而希望对方早点来。
正想着,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队内门执事走来,领头的是个瘦高个,脸拉得比驴还长。
“新来的?”那人上下打量陈无咎,“生死台今日有三场裁决,按例由新任执法主持。你是吧?”
陈无咎点头。
“那就走。别磨蹭,时辰到了。”
他跟着走,一路穿过几道门禁。沿途遇到不少内门弟子,有的冷眼旁观,有的故作热情,还有几个直接扭头就走,生怕沾上麻烦。
生死台内部比外面看着还压抑。四壁刻满名字,全是历年来被判“死”字的人。有些名字已经模糊,有些还鲜亮,像是昨天才刻上去的。
执事递来一本册子:“第一场,甲弟子私藏禁器,证据确凿,按律当废修为,逐出宗门。”
陈无咎翻开,第一页就是那人画像,眼神躲闪,嘴角有痣。
“人在哪?”
“押在下面。”
“带上来。”
人很快被押到。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
“我认罪!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求大人开恩!”
陈无咎没说话,低头看着册子,手指慢慢摩挲着令符边缘。
突然,他抬头,问了一句:“你藏的那把刀,刃口朝哪边?”
那人一愣:“啊?”
“刃口。”陈无咎重复,“你睡觉时,刀放在床哪边?刃冲内还是冲外?”
全场静了。
执事也懵了:“这……有必要问这个吗?”
陈无咎不理他,只盯着那人。
那人结巴:“回……回大人,我习惯刃朝外,防身用……”
陈无咎合上册子,扔给执事。
“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