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真的是一个很活跃的人，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和班上的同学混得熟稔，包括苏诺。

他第一次和苏诺说话是他转校后的第二天。当时，班主任为了激励初入高三的他们，制定了一个高三宣言并要求每个人在上面签名。宣言的具体内容苏诺已经不记得，大抵是什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一定会为高考全力以赴的承诺。苏诺签完后就把宣言传给了后座的顾言，大概三秒钟后，苏诺感觉到有人用笔在戳自己的后背，一回头，看到的就是顾言带着戏虐的眼睛。他说：“你叫苏诺啊，我叫顾言，刚好，我们凑成一对，诺言。”

他的语气略带调戏，苏诺恼怒地别了他一眼，然后回过身不再理他。顾言不知道的是回过身的苏诺因为他刚刚的话，偷偷地红了脸。

仿佛赌气或者掩饰般地，苏诺一整天对顾言都冷冷冰冰。或许受不了苏诺的低气压，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不能忍受自己有人际盲点的人，放学的时候顾言拦下了苏诺。

“生气了？”

苏诺低着头不看他。

“我是开玩笑的。。。”

“我也只是想找点话和你说。”

苏诺抬头，看到的是顾言比早上正经和真诚得多的眼睛，她摇摇头，然后越过他走出教室。走出教室前她听到顾言在对她喊：“你的眼睛很好看。”

莫名地，心底就因为这一句话乐开了花。从小到大，她一直自卑而内向地活着，从未有人夸过她。而今天，顾言夸了她，顾言说，她的眼睛很好看。如果说，苏诺过去十七年的生活是一潭死水，那这一句话就是偶然投入水里的石子，虽然小，却激起了层层波澜。

从这天开始，怀着自己也弄不懂的情愫，苏诺开始有事没事就去找顾言，而她最喜欢用的理由是问题。

顾言的成绩很好，特别是物理。苏诺的成绩也很好，但是物理却是她的薄弱科目。

明明是可以在书上就找得到解析方法，苏诺还是说服了自己去问顾言。

“在书上找还要自己琢磨好久呢。。。问他可以更透彻地理解解题思路。。。我本来就不会嘛，问他很理所当然。。。”

嗯，理所当然，苏诺一直这样暗暗给自己打气。

终于。

“顾言，可以告诉我这道题怎么解么？”

怯怯地，但是很清晰。

回应苏诺的是顾言一如既往爽朗的笑声。

“好啊”，他说。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一直以为自己不敢或不会做的事往往在第一次尝试后就变得驾轻就熟。之后的日子里，苏诺每天都会拿着各种物理题来问顾言，而顾言也终于在某一天忍不住戏虐地说到：“苏诺，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听到这话的苏诺在呆愣了两秒后，居然傻傻地点了一下头。

顾言立马以掌抚额作出无奈状：“苍天啊！都是命啊！”

感慨了好几分钟后，顾言突然一本正经地对苏诺说：“这样每天免费给你讲题也太亏了，这样吧，以后你叫我师父怎么样？”

顾言，这是认命了么？

“好啊。”

几乎是不假思索般，苏诺接口答到。

师父，这样听起来貌似比普通同学关系要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