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要好好照顾她。”
齐墨临走时的话言犹在耳,他意味深长的表情暗示他,他顾卿禾的小心思,他一向都知道。
卿禾捶了一下车窗,闷闷的“嘭”的一声,窗外月明星稀。
四辆黑色的车,在夜色中缓缓驶向c市郊区的一处化工厂的旧仓库。与此同时,周谨元正在这最后一辆车里调试好最后一把m200的瞄准镜。
美军海军陆战队的装备,这是他曾做过的一笔大生意,自然了解这枪械的能,这次当真是拿出了血本。
他冲着半开的窗,对着外面勾动了一下手指,比划了一个开火的手势,眼睛里都是杀戮情绪:胡益,你敢动我的女人,真的真的是活腻歪了!
72
日光熹微,远处海浪拍打着干净细腻的白色沙滩,不远处似乎隐隐有孩童踏水嬉闹的声音传来。
微风过,热带植物特有的味道袭来,宽大的绿色叶子摇曳生姿。
从木制的窗框往外望去,海天一色,天似乎很低,在远远的某一处融入大海,细细的一条边界几近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心情沉重,周遭的景色会让齐墨陷入一种他在度假的错觉。
他住的屋子没有钟表,他的一切私人物品早在第一天就被收走,他现在只能靠太阳的升起和落下来计算时间。
至于那神秘的降头师华白,除了那次见了一面,齐墨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或者是她。
他试图从那个谝淮渭婢痛蟠虺鍪值男「鲎油降芸谥刑壮鲆坏愣杏玫男畔ⅲ伤孟褚幌伦颖涑闪搜瓢停杂谒闹疃嘁苫螅惩骋砸⊥泛兔h坏难凵窭醋鞔稹?
齐墨耐着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等下去。
他开始相信,等待是一件会叫人发疯的事情。
不是没想过逃跑。
只是在一个著名的降头师眼皮底下逃跑,是不是有些过于痴人说梦?
那小个子在听到齐墨说出“要走”时,慌得一个劲儿摇头,难得的说出了“你走不出去的”这样一句话。
没有华白的允许,任何人,来得了,走不掉。
他指了指吊脚楼下那一片茂密而鲜艳的植物,黝黑的脸上笑得温和无害。
“这都是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试图悄悄来这儿,而被我师父给植物们做了养料,一个人,只需几小时,就会被吃得干干净净,渣儿都不剩的……”
齐墨点了点头,坐下来,按着记忆,每天按时打坐。
到第十天的时候,他终于觉得身上不再那么酸胀无力,开始试着在屋子里小范围地运动,以此来恢复体力。
世界上没几个人知道,齐墨的体内有小小的电子芯片,可以用世界三大卫星系统之一的欧洲系统进行长达1000小时的不间断个人独立的定位跟踪与数据传送。
只是这一次,老齐莫名其妙地自己选择,与世隔绝。
也许,他也在赌一把,赌华白肯不肯,能不能帮自己。
赌输了,他没缺什么;赌赢了,他就算了了心愿。
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时候,一觉醒来,他对上床边那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即使齐墨自诩为不是登徒浪子,他也想赞叹一声,好美的眼睛!
华白的眼睛,并不大得出奇,但黑白分明得有些吓人,纯黑色的瞳孔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当他完完全全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跟着下陷,下陷,直到灵魂完全陷下去,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华白依旧戴了面具,只是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色袍子,薄而透气的布料上绣着繁杂的装饰花纹,极其符合他高贵神秘的身份。
要知道,在东南亚一带,降头师是很受民众拥戴和敬畏的职业。
晨光斜入,打在他的身体上,好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他就那样支着下颌,表情纯真得像个中世界教堂绘画中的虔诚的宗教少年。
见齐墨没有被自己吓到,他轻启朱唇,低低笑道:“我在想,干脆就叫你在美梦里死掉了算了。”
他笑得十分好听,好像在说什么引人发笑的话题一样。
齐墨闻言眼神一凛,顺着对方低垂的视线望去。
华白左手上,正在把玩一只小小的蜈蚣,这蜈蚣不大,比常见的似乎还要小些,只是通体血红血红,如同一个致的玛瑙雕塑一般,正在他手上缓慢地来回爬行着。
此外,在他曳地的长袍上,还有不下三十只大小各异,颜色不同的蜈蚣,或长或短,首尾相连,组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
它们每一只嘴里都衔着前一只的尾,举得高高,看得出每一条都是剧毒无比。不多时也许就会要人命。
饶是齐墨见多识广,这会儿也不禁有些后背发凉了。
一般常见的降头术,也就是这种五毒降头,这些恐怖的小生物乃是降头师最常用的道具,包括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
齐墨依然直视着华白,不敢动,他虽然也在笑,但显然,笑得要比华白勉强得多。
“你若要杀我,何苦要等我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