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春夜绝别

楚夜追随著楚春一起笔直堕下，直堕了数十丈还是尚未著地。由於他的体重要比楚春重许多，下坠速度更加得快，眼看楚春的身影越来越近，终於快要追上她了。虽然他失去了内力，但并没有失去敏捷的身手，他在半空中屈身折腰翻了个跟斗，然後头上脚下伸臂一揽，将前方的楚春揽进怀里。

楚春遭遇到如此突然的堕崖，早已是吓得叫不出声了，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随後被紧紧地揽进了非常熟悉的怀抱，这是……夜儿的味道。她抬头一看，正是楚夜，只见他此时深情地望著怀中的她，柔声的安慰著，“春儿，不要怕！有我在！”也许是他在她身边的缘故，她突然不再感到害怕了。

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身体依然在急速的下坠，似是没有尽头，身下一片黑暗，也不知他们将会落於何处，脚底会是刀山剑林？还是乱石巨岩？思念未定，只听得“扑通”一声，两人摔入水中急速下沈，他们掉落之处居然是一条大河。

楚夜在身体与水面相触的一瞬间，心中便是大喜，知道他们的命暂时无碍了。这条河的河水非常深，他们从山崖直堕而下入水後就一直在往下潜沈著，似是永无止歇。而楚春在掉入水中後被大量的水被灌入口腔、喉咙、胃肠，灭顶的感觉侵袭而来。楚夜感觉到怀里的人儿逐渐的不再挣扎，身子缓缓朝下沈，他的眼神微变，在她即将意识幻灭之时，将薄唇覆上了她，紧接著一股清冽的气息源源不断地由她的喉咙灌输到五脏六腑，让她的呼吸不再感到窒息。楚春贪婪的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他口中的气息，紧紧地攀缠住身前的男人。

楚夜并不通水，但求生的意志还是让他左手抱著楚春，右手划水上升，终於两人一起浮出了水面。这条河的河面非常宽，他们落下的位置离河岸还有一段距离，而此时的水流很急，他们在水中浸泡了太久，已经透支了大部分的体力，若是再想不到办法游上岸，很可能就会葬身水底。突然，楚夜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随著水流漂来一浮木，他抱著楚春拼命游了过去，最终游到了浮木边，他将身边的楚春用力往上一推，终於让她坐在了上面，可是这时他的力气已用尽了，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

“夜儿，快抓住我的手，上来！”楚春使劲的拽著他，想要将他也拖上浮木。

楚夜的神智越来越不清，他明白很可能是之前服的毒发作了，他本是百毒不侵之身，怎麽会著了道呢？这块浮木本承受不了他们两个人的重量。看著楚春一心想要拉他上去的样子，心中即甜蜜又凄凉，他知道若是自己也爬上这块浮木，那便是两个人一起死，可楚春是不会放弃拉他上去的。他现在又不慎中毒，既然如此，那只有……

“春儿，你乖乖得坐在上面不要动，别害怕，夜儿要离开一会，等会再来接你！”他凄凉地说著终於做出了牺牲自己的决定。

楚夜想要掰开楚春的手，而她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什麽，心中慌乱起来，紧紧的抓著他的手掌不肯松开，“呜呜呜，不要……夜儿……不要走！”

无论有多麽的不舍，他终於还是苦笑著将手指一一的从她手掌中抽出，直至完全的分开。

“夜儿……不要……不要离开我……”看著他渐渐的沈入水里，楚春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看著她在月光下闪烁著的晶莹的泪珠，楚夜心中无比留恋的呐喊著，“春儿，我爱你，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一切。痴了的你，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曾经围绕在你身边的我。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会伤感，看到你为我流的眼泪，让我知道自己已经悄悄的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了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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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贵人相救

楚春坐在浮木上，看著楚夜落入水中消失，心里感觉异常难受，但她还是相信楚夜说的他会回来找她。她不会游泳，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浮木飘向河岸，只是坐在浮木上随著水流的方向漂流著。时间就那样一点一滴的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飘了多久，究竟飘向何方，从黑夜到白天，直到最後她累得实在支撑不下去就趴在浮木上睡了过去。

河道上远远开来了一艘致典雅的画舫，而在那画舫的船头此时正站著两个人。

“王爷，你看那边的水里好像有个女人，我们要不要去救她？”船上的随从对著身旁穿著华贵的男子说道。

“不救！”男子淡淡的回道，仿佛一条生命在他眼前消失都无法令他有著任何动容。

“可她看起来像是个孕妇，若是我们不去救她，她很可能会一尸两命。”

“哦？即便是那样又如何？”男子冷漠的目光无意间瞥到水中女子的身上，即便是那麽远远地眺望过去也能看到这名女子身上所穿著的显眼金兰刺绣衣裙，这种刺绣做成的衣裙只有楚国的皇室家眷才可能拥有，而这名女子又怎麽会穿著这样的衣衫一个人流落到昭国境内呢？而且她又是如此狼狈地浸泡在水中命悬一线。

他忽的从船上跃下，迅疾异常地跳入水中施展轻功踏水而去，眨眼工夫又飞快地踏水而归，落在甲板上时，他手中拎著刚才随从所见的女子。只见她娇小的身子蜷缩著，一动不动，若非还有呼吸，甚至会让人以为她早已死去。

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了船舱里的女子身上，她慢慢地睁开双眸，这才发现已获救。她微蹙著眉头起身，原本穿在身上的金兰刺绣衣衫不知在什麽时候已被人换去，换上了普通的丫鬟衣衫，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姑娘你醒了。”楚春听到著声音，按著它的来源方向转过头去，只见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名身著侍卫服饰的男子正坐著。

楚春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这位大哥哥，是你救了春儿吗？”

“大哥哥？”男人听到她的称谓，顿觉好笑，从来就没有人称呼他为大哥哥，这女子对人的称呼真得很特别，“你叫春儿？并非是我救的你，真正救你的是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那他现在人在哪里呢？我要去谢谢他！”

“我家主人不方便见客！”

楚春黯然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楚夜，便问道，“大哥哥，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大哥哥呢？”

“很漂亮的大哥哥？没……没有看到过，他是谁？”

“他是春儿的相公，呜呜呜……他说要春儿坐著等他，他一会就回来，可是他跑水里後就再也没回来了。春儿不睡一直在等他，为什麽他不回来了呢？春儿很乖很听话，他叫我不要乱动我就一直没乱动。为什麽不回来了？呜呜呜……我好想他!”

听著楚春如同孩子般的讲话强调和语言组织，令男人终於明白了身前女子为何之前会让他觉得说话怪怪的，原来她是个痴儿。他本来是听从主子的安排过来询问这名女子身份的，现在得知她是个痴儿，本说不清楚自己的出身，那他也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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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人皮面具

此时另一间船舱里的锦衣男子正想著刚才救起那名女子时的情形，可能是被水浸泡得太久的缘故，将她捞起时竟然发现她脸部皮肤有著些许细微褶皱，仔细一看，脖子部分的皮肤与脸部的皮肤颜色也有著细微的差距，於是，他抚上了她的脸颊猛地一抹，瞬间就将那名女子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张略带苍白却还是美得倾国倾城的脸。在看到那张脸时他异常震惊，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她……怎麽还活著，隐藏容貌究竟想要干什麽？最後他还是把她带到了船上。

“王爷！”随从突如其来的呼唤声打断了他的沈思，只见他从舱外迈了进来，随後将他从楚春口中得知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听完随从的汇报，他手抚玉扳指，浓眉忽地一蹙，她不是那个女人，她们两个长得实在太像了连他都被一时迷惑住了。这个女人怀有身孕，又怎麽会是她呢？只是她真的痴傻了吗？还是在伪装？

“李响，快请陈大夫为那名女子把脉，然後再带他到本王这里来！”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後，男子所处的船舱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位须发俱白的老人跟随著李响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锦衣男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冷声道，“陈大夫，她的情况如何，是真痴傻了吗？”

陈大夫向他鞠了鞠弓言道：“回王爷，这位夫人的确是真得痴傻了。”

陈大夫是昭国民间神医，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他出就是为了寻找他进救治父皇。他把过那名女子的脉，说她痴傻了，那便是真的了。

“可否还有得治？”

“这位夫人并非天生痴疾，而是因硬物撞击导致脑中出血，淤血未清才导致经脉受阻，气脉不顺，并被淤血压迫，致使她忘记所有前尘往事。而她现在的心智就相当於八岁的孩童。以她目前的情况看来，想要痊愈只怕是希望渺茫，除非……”

“除非怎样？”

“早就听闻贵妃娘娘中收藏有天山冰蟾，若是将它的血加入到我的药方中做去淤药引，每日两次熬给那位夫人食用，会有很大的复原可能。”

“一定要冰蟾吗？没有其它可以替代的药引？”

“是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