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卓“哦”了一声,不情愿的回到父亲身边坐好。
段人堂本就不喜欢那些繁杂的规矩礼仪,见芳卓这样,也只当作小孩子家天真烂漫,随即为他们相互介绍:“这是当朝刘丞相,还有他的千金芳卓郡主。我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同朝为官三十年。这位就是我刚刚跟你提起的林庭,本想让他当我门生,谁知他不愿入学堂,只想当一个默默无闻的管账先生,我也只好作罢。”说完还笑着看向林庭。
林庭一听是当朝宰相,忙上前礼拜:“草民林庭拜见丞相大人,芳卓郡主。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海涵。”
刘成大笑着挥了挥手,免了他的礼,道:“这林天书院里不是只有先生和学生吗?不必拘礼,我还要拜托你,今后小女就麻烦你多照顾了。”林庭闻言一惊,急忙看向段人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照顾?不会是……救命啊,我哪能照顾她啊。
段人堂看着要哭出来的林庭,心里暗笑,这个林庭,素来软硬不吃,我都拿他没辙,这回可找到克星了。
林庭向段人堂眼神求救,谁知段人堂熟视无睹,自顾自喝起茶来,一点没有接话的意思,急得林庭手心都沁出了汗,支支吾吾:“晚生,晚生……
段人堂看再不说话林庭当真要哭了,放下茶杯,道:“芳卓郡主会在书院住上一段时间,学生们平时要上课,郡主也一定不愿整天陪着我这糟老头子,也不喜欢下人跟着,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今后的日子,你每日白天陪着郡主,护她周全,那些账目,就晚上做吧。”
林庭这回真是想大声哭出来,心里把这个老头骂了千百遍,这不成心不让他过安生日子吗?压榨我劳动力,现在又让我当奶妈,天天照顾一个丫头片子,段老头,算你狠!
段人堂料想这人必定在心里骂自己呢,不过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真是心情愉悦,面上还佯装不满:“丞相如此相信于你,你还不快谢恩!”
林庭纵是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应承下来。
林庭带着刘芳卓往她的住处走去,半道却遇见了结伴而行的李彦和徐睿。
刘芳卓一见李彦便高兴地大喊:“表哥!”
李彦一见刘芳卓也是很惊喜,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接过扑过来的表妹:“你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刘芳卓笑眯眯地说:“见到表哥高兴嘛,以后,我就能天天看见你了!”李彦面露惊讶,莫非她也入了学堂?舅父不是不愿她读书吗?
“你要来书院读书?”
“不是读书,是小住。我是来玩的,父亲受不住我胡搅蛮缠,就同意我来这了。”
李彦心下了然,看见芳卓身后的面色阴沉的林庭,不禁疑惑:“你们?”
“我住在书院的这段日子,段翁让林庭照顾我。”刘芳卓兴高采烈地解释。表情与林庭形成强烈的对比。
原来如此,李彦看着林庭黑的跟包青天一样的脸,不禁同情他,他这表妹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古灵精怪,常常搞得相府鸡飞狗跳,舅父头疼的很,没想到却把她送来书院。林庭啊林庭,今后你可要保重啊。
心里这样想着,李彦走到林庭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辛苦先生了。”
林庭的脸顿时更黑了,跟丞相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表情,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刘芳卓兴致冲冲地向李彦介绍:“林庭算术可是天下第一,刚才段翁还一直夸他呢,我跟你说……”
“能为郡主鞍前马后是在下的荣幸,殿下不必担心。郡主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我就先带郡主去住处休息了。”林庭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未免自己一个冲动上前堵住她的嘴,林庭打断刘芳卓的殷勤地介绍,拉着她就走。
刘芳卓话还没说完,就被强行带走,边被拖着边回头对李彦说:“哎,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那个,表哥我就住在林庭旁边的西苑,有空来找我玩啊。”
李彦看着两人走远,挥了挥手里的扇子,就见刘芳卓这才回身跟上林庭的脚步。
李彦越看这两人越觉得有趣,用扇子拍了拍旁边徐睿肩膀:“以后的日子,不怕无聊了。”
徐睿笑了笑,说:“相府千金,能如此天真烂漫,完全没有官家小姐的矫揉造作,真是难得。”
李彦收回目光,叹了口起,说“是我舅父教的好,她额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舅父此后也再没续弦,因为怕她像她额娘一样因身处皇家饱读诗书而卷入政治纷争,舅父从不逼她读书,也从不让她接触这些事情,所以从小她就这样无忧无虑,纯真无邪。”
徐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这个林庭,倒是挺有意思。”李彦展开扇子,凤眸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