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謐出声道:“符秦最终的目的,还是通过打压我们,挫我朝顏面威信,在谈判中取得主动。”
“毕竟谈判如战场,若是对弈取得主动,那谈判就有利得多。”
周琳点头道:“稚远说得没错,这次朝廷託付重任,我深感压力啊。”
王謐和袁瑾同声道:“吾等必全力协助太行令行事。”
其他官员听了,也纷纷表態,周琳沉声道:“我大晋彰扬国威,便有赖二位了。”
他见气氛有些沉闷,便叫歌女舞姬上来献艺,一时间场面復又热闹起来。
王謐望著寄情歌舞,纵情享乐的人们,感觉有些格格不入,心道士族的心还真是宽啊。
也许他们觉得,即使改朝换代,背靠家族也能撑过这些变故吧。
说来也是,后世也是到了朱温黄巢,才让世家感受到切肤之痛,老老实实向士大夫地主转变,此时的高门,並没有看到能威胁他们的存在,自然是无忧无虑,纵享人生。
船队又行了两日,才赶到姑熟码头,王謐本想再次尝试,邀请周琳袁瑾同去拜访桓温,但两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都说不方便,只在船上等著便是了。
王謐心道这倒有意思了,周琳且不论,袁瑾父亲袁真可是和桓温关係非同一般,这都不去见面,不是欲盖弥彰吗?
两人想要避嫌,王謐倒不在乎,毕竟私下交好桓温的士族多了去了,更不用说本就和桓氏说不清道不明的琅琊王氏了。
他便出声道:“那我就先过去探探,无论大司马见不见我,我都会今日赶回,不会耽误船队启程。”
周琳点头道:“好,船队这边也要补充炭米,稚远不要急,办好事情就行。”
王謐走后,周琳站在船头,对袁瑾道:“他如此光明正大拜访大司马,一点都不怕非议,也不知道他是有家门底气,还是真的不在乎。”
袁瑾嘆道:“他是看明白了,无论做什么,流言蜚语都不会少,那倒不如我行我素来得自在。”
“我倒是很羡慕他,能隨心所欲做想做的事情。”
周琳默然,他和袁瑾確实都受限於家族,做事瞻前顾后,而王謐相比之下,可是自由多了。
王謐坐著马车,赶到桓温府前,投上名刺和南康公主的信,看侍卫进去,便静静坐在车上等著。
彼时桓温正在和几名掾属在府內议事,看到侍卫呈上的名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又看了几眼,才出声道:“王謐?”
“他怎么来了?”
坐在下首的王珣也惊讶地抬起头来,王謐竟直接来拜访大司马?
使团船队到达的事情,在进入姑熟码头后,便有兵士立刻通传大司马府了,毕竟也算是朝廷官船,桓温有义务保证其辖区內的安全。
桓温得知这消息,还是在一刻钟之前,他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让部下布置兵船,护送船队出姑熟防区。
至於其他安排是没有的,毕竟在他看来,朝廷使团没有任何来见自己的理由。
但谁也没有想到,王謐就这么光明正大登门了,桓温看著名刺,忍不住摇头道:“这小辈倒是有些意思。”
“正好,我也想看看,让我赖以倚重的下属,数次误算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让他进来!”
王珣看了眼对面的郗超王坦之等人,心道大司马这一句话,只怕王謐就有麻烦了啊。
不多时,在侍卫带领下,王謐走了进来,他一进厅堂,就看到上首坐著的人,样子不怒自威,明白这应该就是桓温了。
他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桓温的面貌,確实有些说法。
桓温样貌被世人称颂,固有面貌英俊的关係,但同时还有个评价,就是面有奇相。
后世记载中,桓温是奇骨,碧眼,蝟须,面有七星。
王謐没看到桓温脸上的七星在哪里,倒是发现对方的鬍子颇为茂密,且根根竖起,这代表其脾气有可能相当火爆。
他目光一扫其他几人,发现神態各异,其中有一人对自己投来关切的目光。
王謐依据模糊的记忆,猜测这便是前身幼时见过的王珣了。
他收敛神色,对桓温拜道:“琅琊王友,武冈侯王謐,见过大司马。”
王謐单独將琅琊王友点出来,桓温也是若有所思,出声道:“武冈侯此来,为公为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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