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了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恍惚想起，来到维林诺的三个月里，我似乎一直做出首领最讨厌的事情边缘徘徊……

哈伦提着木水桶边走边说：“对了，你有去看赫吉烈吗，他这两天可精神了，脚还没好呢，就吵着要去看被首领藏起来的龙蛋。”

“咦？为什么要藏起来？”

哈伦歪了歪头，说：“兰斯大人说担心被那条火爆龙找来，藏起来安全。”

我点点头，哈伦又说：“你有时间去看看赫吉烈吧，不过估计等大军出发之前你都没时间吧，我听说兰斯大人在教你使用意念异能！太棒了，我跟赫吉烈都很羡慕你呢！可惜我们每天都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能去训练场上看你。”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心想这么恐怖的事情哈伦怎么可能会羡慕，我一定要提醒他，我告诫道，“它、它很可怕的。”

哈伦双眸充满了迷惑，我真诚地解释道：“那些意念，很吓人，真的！”

“是你胆子太小了李休，”哈伦白了我一眼，“我们维林诺人，只有失去首领，失去自己的部落，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你必须拥有一颗不畏不惧的心才能活下去。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祖父等着我送水回去呢。”

我有些不舍地看着哈伦往火营那边走去，突然想起什么，忙追上去问道：“哈伦，你有见到希尔先生吗？”

哈伦奇怪道：“希尔先生被首领抓去森林采药了，你不知道吗？”

我摇头道：“我这几天都在训练场，没人跟我说过呢，首领也去吗？”

哈伦颔首道：“听我祖父说在森林里发现新的可用食材，首领好像对食材也很关注，就跟着去了。”转而又一脸受伤地说，“估计等首领回来，我祖父那个食材狂人又将会发明一些可恶的食物塞进我肚子里，太可怕！”

我想起奥布里做的那些大肥肉，确实太可怕了，不免为哈伦的胃感到担忧，当训练场的号角吹响，我又颓然道，该担忧的人应该是自己。

***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我坐在方阵最中央，忍耐着四周向我压来的汹涌斗意，牙都几乎咬碎了，我才止住心底的惊慌撑下去，在模糊的意识边缘游离，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一丝清明的意识正逐渐汇拢，那些澎湃的斗意也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咆哮，不再抗拒，任由我游走在它们周围。

仿佛进入了奇妙的世界，我被这些澎湃不一，犹如斑斓的色彩世界般的斗志意识深深吸引，我不停地穿梭其中，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碰它们，像过客一样，看着它们激昂，锋利，坚不可摧，如猛兽般意气风发，渐渐地，嗜血的斗志战意深深刻入我的意识里，我也变得激昂、锋利、血腥、如猛虎般朝他们发出一声吼叫。

而那些斗意却不为所动，仍旧如同一座城墙般昂挺着，我正想再吼一道，一股比我更为强横的力量将我踢了出来。

一睁开眼，就听兰斯说：“你要学会控制自己，不要被它们影响你的意志，你一旦失去理智，被摧毁的不单单是你自己，还有成千上万的人跟着你一起被摧毁。”

我颓然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会被那些狂躁意念侵蚀的意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兰斯的话我不得不听，从多次的尝试发现，兰斯确实没有骗我，我的确很容易被一些狂躁的意念所掌握，不能自已。

兰斯又宽慰道：“你很让我意外，我没想到你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它们的信任，放下戒备。”

“可是，我要怎样才能控制那些狂暴的东西？”

“意识最可怕的就是失去自我，被他人或不明朗的东西所操控，但也不可急在一时，等你的意识越来越牢固后，你可以慢慢克服它。不过，在你克服它之前，你要帮我牢固这些狂暴的意念。”

我：？？？

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还怎样牢固它？

“第一天幻化出意形的时候，就是因为你吞噬了部分狂暴的意念，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而现在虽然我有所防备，但我的意念操控还不够强，无法完全将它们牢固，而你可以将这些被外界影响的不稳定因素吸噬掉，我便能够安心操控，不必担心它们会被其他意念强大的人所侵蚀。”

“可是你不怕我会再次失去理智吗？”

“所以我才让你克服它，你的意志越坚定，你心中的恐惧就不再是你的阻碍，现在不过是千人军而已，如果真的上了战场，千人军根本不够用，至少要上万的军队，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我：“……”

完全不敢设想，上万的意识会有多变态，千人军我都没有办法控制，更别说万军战意了，我浑身有些发凉，恍惚意识到前路堪忧。

“好了，先到这里吧，午餐过后再来。”

将肚子填饱后，我趁着这个空隙，去找赫吉烈说说话，他兴奋地跟我讨论兰斯的意念异能，我本想找个地方远离那些让我深感无力的意念，却不想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垂头丧气地回到训练场，我被眼前的阵型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些数不清的人头，我浑身发凉，呆若木鸡，兰斯到底加了多少人进来！！！

第一天的那一批千人军，加上今天我终于勉强突破的这一批，还有另外一批我完全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一共整整三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