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感受一番,当发现自身竟然难以感知到顾少安的气息时,厉若海心中不禁闪过一抹诧异。
就在这时,顾少安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厉若海三丈之外开口道:“峨眉派顾少安,见过厉门主。”
声音轻缓隨和,既不显的谦卑,也未给人倨傲之气。
反倒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温和。
看著身前的顾少安,恍惚间,厉若海仿佛看见了年轻的自己。
隨后身体轻转走到岸上回礼道:“邪异门厉若海,见过顾少掌门。”
回礼后,厉若海轻声道:“久闻峨眉派的顾少掌门相貌气质俱佳,天赋无双,今日一见,確实不负盛名。”
顾少安含笑道:“厉门主谬讚。”
厉若海摇了摇头:“如此近的距离,我观你时,却难以捕捉到你的气机,足以表明你已经能够做到让自身的气息藏身於天地之中,而我能够做到你这一步,却是在三年前。”
“单论这一点,你在天地之势的掌握上,便胜过我。”
末了,厉若海说道:“这些年,能够勾起我战意的后辈,你是第一个。”
顾少安目光平静道:“厉门主想要与顾某切磋一二?”
闻言,厉若海先是点了点头,隨后又摇了摇头。
在顾少安的注视中,厉若海开口道:“若半年前,在其他地方遇见顾少掌门,厉某会有切磋的想法,但此次厉某上门,是来赔罪的,焉有动手之理?”
说著,厉若海忽然將视线转向那清幽的別院深处,沉声喝道:“行烈,出来吧!”
声音不大,却蕴含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小院之中。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身影便如同受惊的鷂鹰般,猛地自半掩的院门內窜出。
那身影在院门前的石阶上略一趔趄,显得有些慌乱,隨即脚尖连点,踏著庭院中的碎石和草地,几个急促却又带著扎实轻功底子的起落,便飞快地掠到了厉若海身边,在溪畔一块光滑的青石上站定。
不是风行烈又能是谁?
然而此刻的他,与半年前峨眉金顶上所见的风行烈,简直判若两人。
半年前的风行烈给人的感觉是沉稳,朝气而自信。
可现在的风行烈,一头原本乌黑整齐的髮髻散乱不堪,几缕髮丝凌乱地垂落在额前和鬢边,胡乱地粘在汗湿或沾染了尘土的额角上。
面颊上也显出一种缺乏打理的憔悴,一层细密的、未曾刮理的短须如同蒙尘的麦茬般布满了他的下頜和两腮,使得那张曾经俊朗的面庞看起来灰败而颓丧。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眼,曾经那如火如炬、满含自信和桀驁的眸子,此刻却显得有些失焦、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在深处还残留著一点深深愧疚交织的微弱火苗。
在触碰到顾少安投来的目光时,又如同被烫到般迅速垂了下去。
整个人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落魄和沉重的气息,与旁边那渊渟岳峙、气势雄浑的师父厉若海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厉若海看著身边这个形容枯槁的弟子,那双如深海般的眼眸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痛惜。
隨后,厉若海对著顾少安拱手道:“厉某教徒无方,让弟子以及邪异门都被人利用,多谢顾少掌门以及贵派高抬贵手並未责罚小徒。”
说完,厉若海看向风行烈。
迎著厉若海的目光,风行烈上前一步对著顾少安拱手道:“风行烈多谢顾少掌门手下留情。”
对此,顾少安右手手腕一转然后下压,阴阳二气流转间,將风行烈的身体託了起来。
“风少门主也不过是受人蒙蔽,算起来也是受害者,当日作乱者已经被顾某解决,厉门主不记恨便好。”
厉若海嘆了口气道:“这一次错,错在我邪异门,歷某有何顏面记恨顾少掌门。”
说到这里,厉若海周身罡元运转,身形顿时如寒光一闪冲向顾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