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占地极广,大大的院落里一座院落连着一座院落,大小不一,院落上且都挂有牌匾。放眼望去,前院亭台楼阁、雕花水榭,处处透着华美与精致。
郁宣歌跟在李成身后转过九转绕过八绕,最终在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院落的门上落了锁,李成掏出钥匙开了锁,将郁宣歌推了进去并交代着:“好好侍候那位公子,”
被推进院子里的郁宣歌听见了身后的落锁声,紧接着是李成走远的声音。好奇怪,为何门上还加了锁?疑问归疑问,不得所解就不再纠结于这些,相信日后总会知道的。还是快些找到要侍候的那位公子吧。
郁宣歌抬起脚步往前走去,转过院里那些假山与竹林,眼前豁然开朗,院里是一片大大的湖泊,湖里此时开满了白色的莲花。湖上仅有一条通往后面房屋的廊桥,廊桥上挂着白色透明的薄纱格外雅致。
廊桥、白莲、薄纱、廊桥后面的两层小楼,进了门后除了那些假山和竹林占着方寸之地外,院里就只有水和这些了。
郁宣歌边感叹这里的美景,边顺着那唯一一条直直的廊桥向前面那座两层高的木质小楼而去。
走着走着,意外的看到前方廊桥的亭子里放了一张躺椅。仔细看了看,躺椅里似乎躺了个一袭白衣的人,那个人应该就是她要侍候的公子了吧?
将手里的包袱放到身边栏杆上,匆匆走上前却被眼前的‘景色’看痴了;他身穿一袭未有任何花纹绣饰的白衣闭目躺在木色的躺椅上,长长的墨发未扎未束凌乱的铺在身下与他洁白的衣衫形成鲜明的对比。苍白的肌肤似隐隐的透着淡光,虽苍白却不显病态。修长斜飞入髻的眉,往下是一双长长的睫毛镶嵌在眼帘上,漂亮的像一尾黑色的蝶翼。优雅挺立的鼻,再往下是比之别人失了几许血色有些苍白的薄唇。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一副被画在纸上的画卷,安静安详之中透着清雅与不然纤尘。
远处蝉鸣四起,近处微风吹皱了一池碧水,摇曳了湖面白莲,薄纱微微飘荡朦胧了周围景致,形成了一幕极美的惬意景致,但她的眼里只剩下了让这些都褪色的他。
‘扑啦啦’远处一只五彩斑斓的鸟掠过水面,惊醒了看痴了的她。
她似受惊般慌忙的转过头看着莲花盛开的湖面,不知怎的心跳得很快,慌慌的总感觉不敢看他。
时间缓缓流逝,过了良久,郁宣歌低着头转过脸来,慢慢磨磨蹭蹭的抬头,入眼的依旧是他安详清雅的躺在躺椅上的模样,再次慌乱的转过头猛盯着湖面瞧。时间又过了良久,郁宣歌又转过头偷偷又看了看,他还未醒。磨蹭的走到离他不远的石凳上坐下,再次转过头看着湖面,她对这里不熟悉,既然他未醒就等着他醒来吧。
转眼彩霞漫天,坐在石凳上的郁宣歌眼尖的看见几名丫鬟远远的从那片竹林走过来,手里提着的似乎是食盒。
郁宣歌站了起来,在这里呆了三年她也清楚了何谓尊卑、上下,如若让她们看见自己不分尊卑上下的坐在石凳上,恐怕会生事端。
那几名丫鬟走近,陆续将手里的饭菜摆上亭子里的石桌上,她们将手中的饭菜摆完后又一声不吭陆续的走了。
郁宣歌看了看还未醒的他,又看了看满桌的饭菜,下定决心轻轻走上前,离他不远却也不近,唤了唤:“公子~”
等了等没反应,稍微加大了音调:“公子~”
依旧没醒,继续加大音量:“公子~”
“不要如此呱噪。”
他苍白的唇启了启,接着郁宣歌没有防备的撞进那双清冷的深碧色眸子。
“啊!”不知怎的她莫名害怕的叫了一声,接着慌乱的退了几步。
低着头待反映过来,稍稍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公子,对不起,是宣歌失礼了,那个,那个……公子,该用膳了。”
耳边是她有些结巴的声音,他慢慢站起来优雅落座于石凳上,随即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饭菜。看了半响,修长的手拿起深黑色的筷子皱着眉夹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继续皱着眉咽了下去。
“咕噜噜~”
他停下夹菜的手,转头看着头低的不能再低的郁宣歌,接着无甚表情的开了口,声音似山间冷泉:“你也一并坐下用膳吧。”
听着前方传来的没有波澜的清冷音调,盯着自己脚尖的郁宣歌局促开了口:“公子,这不和礼数。”
“无妨,这只有你我两人,无需如此多的礼数。”依旧无波澜的音调,说罢就又皱着眉开始吃起了饭。
听了他的话,郁宣歌不再推辞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抬眼看了看,看到一边食盒里还有一副碗筷,想必这是给她的吧。抬手从食盒里拿了出来,刚想要盛米饭却看到在他跟前,握着碗的手抖了抖,犹豫的绕着大大的石桌蹭到了他跟前,偷偷瞥了眼他不曾在看她,快速的盛了米饭再快速的坐回对面,接着就对着白米饭扒了起来。现在她倒不觉得的饿了,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只是想快速的把这碗米饭吃完,好快些不用坐在他对面,她有些怕他,她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食不知味的快速把碗里的米饭吃完,快速站起身:“谢谢公子,宣歌吃好了。”说完继续站在他身后。
他并未回答,依旧皱着眉慢慢优雅的吃着饭。
不一会他停下了筷子,站起来开了口:“随我来,帮我准备就寝的衣物。”
郁宣歌快速拿了自己的包袱,在后面跟着他走出了廊桥。此时橘红色的天空已有了一抹淡淡的弦月。在后面跟着的郁宣歌悄悄抬起头注视着他的背影,他雪白的衣衫已被天空的暮色染的橘红,及膝的墨发微微飘荡倾洒在他长身玉立的身后,为他的清冷之外披上了一层华丽,他更像是一幅绝世的画卷了,一走一行宛若谪仙。
跟着他走进第二层楼左手倒数第二间房里,手里的包袱有些累赘,被她放在了房外栏杆上。房里布置清雅,墙上挂着几幅梨花的水墨画,一张大大的绘有梨花的屏风挡在屋当中隔成了里外间。里间有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以及一架烛台。外间居中放了一张桌子,桌子边围绕着几个凳子,桌上是一只有着梨花图案的茶壶和几只同样梨花图案的杯子。靠近窗边摆着烛台和一个书架以及一张书案,书案上笔、墨、纸、砚一一俱全,书案前铺着软垫,书案旁放着一张小小的卧榻。
一进了房内郁宣歌就闻到了一股淡淡却经久不散的梨花稥,看着房内的摆设觉得他肯定是极喜欢梨花的,只是这院里满是莲花,有稥也应该是莲香,为何会有三四月才开的梨花香?想了想屋里应该是撒了梨花制成的香粉吧。
“衣物在里间。”
他一说完,一挥衣袖拿了本书坐在书案前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