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的周末,窗外居然阴云密布,时不时的电闪雷鸣更加加剧了阴郁的气氛。白夜回到自己家先给夏惜凡打电话,夏惜凡这丫十分八卦地问,那个邻居哥哥帅不帅,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白夜无语地直接要挂电话。白夜看着窗外的场景,黑压压的,似乎有场大雨正要倾盆而来,心里也好像被压得很难受。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母亲也是在这样一片乌云之下出了门,和自己道别前还嘱咐说要记得关好门窗,妈妈买完菜马上回来啊。
当时小小的白夜听话地关了窗,听着雨点从大到小地打到窗上,小手触摸到玻璃窗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突然很慌张,有一种妈妈再也不会回来的错觉。转而打开了电视机,充满童真的动画片的声音冲淡了那份恐惧。换台之时,看见的是新闻紧急的报道:一位连环杀手的犯罪份子正在我市,随时可能作案,现公布犯罪份子画像,请市民留意,并随时与警方联系。白夜看着那个人的长相,非常普通,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种眼神,疏离、不屑、嘲讽......小小的自己不能理解连环杀手的含义,只知道这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希望警察叔叔能够抓住他。不停地换台,动画片结束了,六点的新闻主播也和观众们再见,可是,可是,妈妈却没有回来。等来的不是丰盛的晚餐,而是充斥着血腥的事实。
白夜不敢再去回忆那些细节,儿童时期的噩梦,不是妖魔鬼怪,不是牛鬼蛇神,而是任何孩子都不会像他那样感受到的,母亲的不测,血肉模糊的回忆。自那以后,生活是一片死寂的花园,曾经的繁花似锦,曾经的似水流年,还有痕迹,只是那些都变成了一片枯萎。爸爸是个警察,从小就是自己的英雄。然而,当他和妈妈不和后分开,这位英雄也渐渐从自己生活中消失。当父亲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世界,带着自己新的家庭,他知道自己有了一个非常漂亮的阿姨,只是阿姨没有妈妈那么温柔,还有了一个在襁褓之中的妹妹,他知道父亲还是英雄,只是不是自己的那个英雄了。
悲剧并不可怕,它不是一大片洪流,冲走了堤坝,冲走了村庄,就不再兴风作浪。它是那滴不完的水滴,是日日缠绕你的梦魇,也是不争的事实,一次次在你回忆中作祟,久久不会安宁。白夜不知道多少次回忆起,那段童年的悲剧,心里是怨恨、愤怒、无奈。最终凶手并没有落网,也许他现在还过得很好,也许他在沉没多年后,又在筹划着什么。曾经的父亲是警察,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想到这里,白夜觉得这是个莫大的讽刺。
心里乱得很,想的多了,脑袋又嗡嗡地疼,白夜打了个电话给夏惜凡,说去她家,夏惜凡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赶在下雨前,白夜到了夏惜凡家,夏惜凡没告诉白夜的是,家里还有一人,还是个男人,还是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
白夜一脸惊愕,夏惜凡赶紧解释:“小白,其实我瞒了你蛮久了,这是我上个礼拜交的男朋友,徐岑。”
白夜立马笑道:“哈哈哈哈,你丫终于谈恋爱了,不早讲,我就不来打扰你们好事儿了,不过稀饭啊,一个礼拜就领回家是不是太早了?”
夏惜凡一面打他,一面脸红的不行,“他过来是因为我们有工作要合作好吗?你想什么呢!”
白夜哦了一声,转而用邪恶的语调说到:“工作,合作,I know!”
夏惜凡快气的晕厥了,这丫脑子绝对不正常。
徐岑在边上饶有趣味的看着打趣的这两人,嘴角微微带笑,和白夜对视一眼后介绍到:“白先生你好,我和惜凡真的是在做工作方面的事情。”
白夜摆摆手,不再开玩笑,“知道知道,开玩笑呢我。你也和我们同行啊?”
夏惜凡立马骄傲地说:“哪同行啊,谁和你一样啊,他是心理医生。”
“行啊你,医生男友,现谈恋爱还管治病呢。”白夜立马回呛。
“你才有病呢,我帮徐医生翻译呢,他啊,还是国际犯罪心理顾问,现在日本方面需要一份报告。”
听夏惜凡这么一说,白夜立马对这位徐岑赞赏万份,就差没顶礼膜拜了。徐岑却十分谦虚地说自己只是小小的一枚医生。
一晚上,三人吃着火锅,喝着小酒,又笑又闹,窗外的雨在一片黑压压的天空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没停止落下。这一夜,过的十分畅快和温馨,让人忘记了苦难,忘记了伤痛。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雨点夹杂着微风,让人异常舒适和清醒。
到了公寓楼上,正要拿出钥匙,隔壁男人打开了门,黑色的大衣和裤子,头上戴着贝雷帽,神色匆匆的样子,白夜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点头示意,便匆匆地迈开了大步。这时,手机声在一片寂静中响来,白夜旋转这钥匙的手一停,男人接起了手机,却是在一片沉没之后继续迈着大长腿离开了。白夜只觉得这人非常奇怪,不过这怪人好歹是自己救命恩人,没多想地走进了房门。
百无聊赖之际只得打开了电视机,本想看部冗长的法国电影,却正巧是午夜的新闻,而那再不平常的女主播所说出的,却让白夜一刹那失神,“市民在本市xx大道发现一辆林肯车内的三具尸体,据警方调查,此案件与十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件有诸多相似点,警方会着力调查,请市民无需惊慌,注意出行安全。”
十三年前,那一个冰冷的雨夜,白夜不知道母亲是怎么遇害的,更不知道那个穷凶极恶的凶手是出于怎样的心态去杀掉自己这么善良的母亲的,只知道,母亲死的不甘,即便警察最终抓住那个凶手,将他千刀万剐,他也赎不了自己的罪。可是当现在,这个恶魔再一次以万人瞩目的姿态,出现在这座城市,自己的心中,即便有将他千刀万剐的怨恨,却也是十分无力。如果当初,没有在父亲再三阻拦下妥协,毅然去学刑侦,是不是现在自己就不会这么恨自己无能了呢?
半夜,又是一场大雨,是掀起了兴风大浪,还是冲走了这座城市不该沾染的血腥味呢?白夜只知自己一夜无眠。
一大早白夜就爬了起来,脑袋嗡嗡地疼,自知这种状态去上班简直是作死,看现在还早,便套上T恤久违地去跑几圈。刚下楼就觉得外面空气清新,简直就是天然醒脑剂,顿感神清气爽。
刚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男人一身运动装扮,还牵了条狗,看样也是要运动顺带加遛狗,此人正是前几天捡自己回家的恩人啊!
白夜跑过去对他说道:“早啊!”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也说了声早。
白夜心想一人运动无聊的慌,便说道:“要不咱俩一块跑跑吧。”
那男人看看牵着的狗,又看看眼前的白夜,微微一笑,说:“好。”
“你一个人住?”那男人指了指高大的公寓楼。白夜边跑边笑着回答道:“是啊,离工作单位近,就住这儿了,方便。”
男人点点头,便不再多问。
几圈下来,白夜出了一身汗,还气喘吁吁,但在外人面前咋能这么怂呢,佯装平静,却见那人汗也没流,呼吸还是正常,倒是自己跟他那狗一德行,就差没像那狗一样,伸着舌头喘粗气了。
白夜看看时间,也该去换身衣服上班了,便跟那男人道了别。说罢,想到自己见了他那么多次,连这人姓名也不知。便问了句,“兄台,敢问你尊姓大名。”
“付心。”男人不假思索回答道。
白夜点了点头。回去路上心里嘀咕,这人长的真不赖,这名字咋这么好笑呢,哪个妹子敢跟他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