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就是你说糖放得有些多了?”慕离看着陆堇言兀自舔着唇上的糖汁,知道多半就是她了。
“是你做的吗?好吃是好吃,下次少放些糖就好了。”陆堇言很认真地说道。
天知道寒朔有多想在她说完好吃之后就把她那张不停闯祸的嘴堵住,只是刚吃完饭,又没有擦嘴,实在是有些恶心。
“少主喜食甜,所以多放了一些,明天你来,我给你做个别的菜。”慕言说完拿起菜刀又回了厨房,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
饭厅里除了仍然不明情况的陆堇言,寒朔、骁和陈水寒均是惊出一身冷汗,仍没缓过劲来。
“刚刚那是,玄刀慕离?”陈水寒有些不敢相信,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唾沫,艰难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慕离,两原一海间神厨榜排名第三的厨师,七岁成名,九岁进入神厨榜,之后更是节节攀升,不到十二岁便成了神厨榜第三的魔族天才厨师,使一把玄铁所铸,锋利无双的菜刀,又因他年龄太小,故称其玄铁小慕离。
可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一把菜刀除了做菜之外,还砍人,若是认为食客做出的评价有失偏颇,那便是一顿好打,问题是那些得罪了他的家伙多半都打不过他,所以靠着那份理所应当的骄傲和怪脾气,把那个小字给去掉了,得名玄刀慕离,一度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没想到他十二岁那年淡出人们视线之后,竟是去了魔君的后厨房,做了寒朔的私人厨师。
先是火石热饭,接着是玄刀慕离,陈水寒今天所受的惊吓实在是太大,饶是性情恬淡如他,也耐不住这样的轮番轰炸,天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更惊人的事情等着他。陈水寒平复了心情,感慨道自己自以为自幼勤修不辍,也算是读了不少书。没想到如今来到外界一看,自己所见的世界还是太小了一些。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以往书中所得,均乃世间常态,并没有什么错误。只是此刻和他一同并肩吃饭的这两个家伙,都不能按常理推断。
寒朔见慕离不但没有生气,还要请陆堇言吃饭,不免有些奇怪,但欢喜大过疑惑,毕竟今天似乎是交到了两个朋友,骁看少主高兴,自然也是跟在一旁憨厚地笑个不停,饭倒是没比平时少吃两碗,四个小家伙吃完饭后又一起吃了新鲜采来的水果,不一会便聊开了。
陆堇言津津有味地听他们描述东原大陆的繁华以及万年冰雪不化的魔域雪原里那些比雪域杉还高雪怪,偶尔给他们讲自己在森林里遇到的趣事,比如去年那只因为嫁不出去而整夜哭哭啼啼的乌鸦还有昨天遇到的那只松鼠。
因为扫地大妈今天中午失眠的缘故,下午的课程开始得奇早无比,夫子从午睡中惊醒,似乎迷迷糊糊讲了一节课才真正清醒过来。陆堇言依旧认真地听着,当然也只是听着。
傍晚下课时,太阳都快下山了,森林里昏昏暗暗的。寒朔本想建议陆堇言明天带上纸笔,做些笔记,奈何她跑得比雪兔还快。
陆堇言回到家时天已全黑,老爹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椰子大小的月光果,挂在门口,明晃晃的,倒似比天上那个月亮还亮,老远就可以看见。
陆堇言一边吃饭,一边绘声绘色地给老爹讲从夫子那学来的有趣的东西。
“对了,老爹你明早不用早起给我准备便当了。”陆堇言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含混不清地把寒朔要请自己吃饭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爹喝口酒,说了声好。
日日天不亮就起不说,陆老头不知又从哪弄来一个比天上月亮还还亮的东西挂到门口。附近的居民们能搬的早搬了,不能搬的都觉得离自己起义的日子不远了,但是想到陆老头那比铁还硬的拳头,又决定忍过今日,再忍两日。
今早没有便当,老爹还是给自己挂上了一个小包裹,沉甸甸的,不知装了啥。
“去人家家吃饭总得交点伙食费,中午你就把这个送给你那个什么同学吧。”
“寒朔。”陆堇言打了个超长的哈欠,含混不清地提醒到。
“恩,寒朔,就送给那家伙吧。”老爹说起这个名字又气哼哼地嘟囔了几句,不知在说些什么。
无论做什么,在寒冷的早晨早起都是痛苦的,即使老爹的早餐让这种痛苦减半,陆堇言还是期盼夏天快些来临。
走到教室时和昨天一样,天刚蒙蒙亮,小靴子的表面被草间的白霜打湿,变成了暗红色。陆堇言今天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院子里兜兜转转的。
她发现离这不远的寒朔家小楼,竟然在昏暗的清晨散出昏黄色的光芒,像夕阳下的森林,镀了一层金边。想着中午吃饭时一定要问一问他是怎么回事,到时把隔壁鼹鼠家门口的小门牌也弄成这样,或许她总是念叨的那个迷路的蠢儿子就会回来,她也不会因为伤心而夜夜打洞,吵得自己没法好好睡觉了。
不过等到中午时,饿昏了的陆堇言早已把鼹鼠一家的事忘到脑后去了,要直到夜里被打洞的声音吵醒,才会再次想起这回事。
今早扫地大妈的早餐里多加了一个荷包蛋,所以直到她感到饿了去拉钟时,教室里十六个花骨朵们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差点以为自己有了预言的能力,可以观星测势了。
陆堇言背着比同样大小石头还重的小包裹跟在寒朔身后,脚都迈不动了。
一旁的骁赶忙过来帮忙,接过小包裹,挎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也会饿呢,精灵一族不都是吸取自然之灵供养自身的吗?”陈水寒对此特别不理解,背着小手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起精灵一族身体的特异性。陆堇言哪有心思听他的长篇大论,三步并作两步走,比主人寒朔走得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