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吴军千里迢迢不去别处,
却来包围我们佛寺这事好奇怪......」
他说完後一拍光头,好像忽然想起了甚麽:
「啊!不,荆州,蜀国,吴军来袭。
他该不会是......」
他俩张大了口,意会地对看一眼,
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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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满山关绿,云铺万里长。
夕阳壮丽的红光洒满一地,
照向了底下愁雾满脸的人,
也照向蓝甲汉身後甲士拱护着的那个翠衣少女,
她不规律地抖颤的胸口上面,倒插着半截红翎箭,
薄纱衣一阵红一阵黑的渗满血水,早已乾涸,
入气少出气多,看上去奄奄一息。
但在连自己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也成悬念的当下,
似乎已经没人在意她的生死。
整个毗沙门天堂里在一轮燥动之後,
再次鸦雀无声,彷佛所有人也不再呼吸。
而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都依同一方向投去,
落到蓝甲汉身上。
但,他却依然没有说话。
就像甚麽也不曾听过似的,
只自顾自地继续仰头买醉。
他的头很痛。
他平时滴酒不沾,偏偏行军打仗时就喜欢喝酒,
却只爱喝最下等的粗粮酒,
因为那股难以下咽的苦涩味抑止了头痛,
也让他在疲倦中保持清醒,
只有清醒,他才能思考。
「将军,我军已陷重围!
形势十万火急,请尽快定夺!」
一个头顶黄铜豹盔,
身穿豹头铜甲的武士终於出列,俯伏在地说,
看他顶上这副行头,似乎军职不低。
只见那副湖蓝麒麟甲,
悠然来回反照着夕阳暮光,
而那人却依旧像门神般安坐在依旧坐在那张桐油藤小凳上,
目不转睛地注视前方,秋毫不察,巍然不动,
彷佛天塌下来也是这副模样。
他不动,
因为他在盘算,
盘算着下一步,
盘算着这里各人的命运,
也盘算着面前那个人的想法。
「关兄,」
他终於开口了,那声音不大却异常沉实,
即使在二十步开外,听起来也像在耳边一般清晰响亮:
「可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