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周兄不可莽撞。”彭莹玉道:“方丈既是坐关,那么我们见见空智、空性两位神
僧,也是一样。”哪知客僧双手合十,冷冰冰的道:“不见。”彭莹玉道:“那么达摩堂首
座呢?罗汉堂首座呢?”那知客僧仍是爱理不理的道:“不见!”殷天正犹如霹雳般一声大
喝:“到底见是不见?”双掌排山倒海般推出,轰隆一声,将道旁的一株大松树推为两截,
上半截连枝带叶,再带着三个乌鸦巢,垮喇喇的倒将下来。那知客僧至此始有惧色,说道:
“各位远道来此,本当礼接,只是诸位长老尽在坐关,各位下次再来罢!”说着合十躬身,
转身去了。韦一笑身形一晃,已拦在他身前,说道:“大师上下如何称呼?”那知客僧道:
“小僧法名,不说也罢。”韦一笑伸手在他肩头轻拍两下,笑道:“很好,很好!你擅说
‘不见’两字,原来是不见大师,是空见神僧的师兄。只不知阎罗王招请佛驾,你‘不见神
僧’见是不见?”那知客僧被他这么一拍,一股冷气从肩头直传到心口,全身立时寒战,牙
齿互击,格格作响。他强自忍耐,侧身从韦一笑身旁走过,一路不停的抖索,踉跄上山。韦
一笑道:“这傢伙带艺投师,身上内功不是少林派的。”张无忌当即想起了圆真,心想带艺
投师之事,少林派中甚是寻常,说道:“韦蝠王拍了他这两下寒冰绵掌,他师祖、师父焉能
置之不理?咱们上去,瞧大和尚们是否当真不见?”众人料想一场恶斗已然难免,少林派素
来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千年来江湖上号称“长胜不败门派”,今日这一场大战,且看明教
和少林派到底谁强谁弱。各人精神百倍,快步上山,想到少林寺中高手如云,眼前这一大
战,激烈处自是非同小可。不到一盏茶时分,已到了寺前的石亭。张无忌想起昔年随太师父
上山,在这亭中和少林派三大神僧相见,今日重来,虽然前后不过数年,但昔年是个瘦骨伶
仃的病童,今日却是明教教主之尊,缅怀旧事,当真是恍若隔世。只见那石亭有两根柱子断
折了,亭中的石桌也掀倒在地。说不得笑道:“少林和尚好勇斗狠,这两根柱子是新断的,
多半前几天刚跟人打过了一场大架,还来不及修理。”周颠道:“待会大战得胜之后,咱们
将这亭子一古脑儿的拆了。”群豪在亭中等候,料想寺中必有大批高手出来,决当先礼后
兵,责问何以对殷梨亭如此痛下毒手,众僧若是蛮不讲理,那时只好动武。岂知等了半天,
寺中竟全无动静。又过一会,遥见一行人从寺后奔向后山,远远望去,约有四五十人。彭莹
玉道:“哼,他们在调兵遣将,四下埋伏。”张无忌道:“进寺去!”当下杨逍、韦一笑在
左,殷天正、殷野王在右,铁冠道人、彭莹玉、周颠、说不得四散人在后,拥着张无忌进了
寺门。来到大雄宝殿,但见佛像前的供桌倒在一旁,香炉也掉在地下,满地都是香灰,却不
见人。说不得冷笑道:“少林派一见咱们到来,竟然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连香炉也打翻
了,可笑啊可笑!”
张无忌朗声说道:“明教张无忌,会同敝教杨逍、殷天正、韦一笑诸人前来拜山,求见
方丈大师。”他话声并不甚响,但内力浑厚,殿旁高悬的铜钟大鼓受到话声激荡,同时嗡嗡
嗡的响了起来。杨逍、韦一笑等相互对望一眼,均想:“教主内力之深,实是骇人听闻,当
年阳教主在世,也是远有不及。看来今日之战,本教可操必胜。”张无忌这几句话,少林寺
前院后院,到处都可听见,但等了半晌,寺内竟无一人出来。
周颠喝道:“喂,少林寺的和尚老哥老弟们,这般躲起来成甚么样子?扮新娘子么?”
他话声可比张无忌响得多了,但殿上钟鼓却无应声。群豪又等片刻,仍不见有人出来。
彭莹玉道:“我心中忽有异感,只觉这寺中阴气沉沉,大大不祥。”周颠笑道:“和尚
进庙,得其所哉,有甚么异感?”铁冠道人忽道:“咦,这里有柄断头禅杖。”说不得道:
“啊!这里好大一摊血渍!”周颠笑道:“想必光明顶一战,教主威名远扬,少林寺高挂免
战牌啦!你瞧他们逃得慌慌张张的,连兵器都抛下了。”铁冠道人摇头道:“不是的。”周
颠道:“为甚么不是?”铁冠道人道:“那么这摊血是甚么意思?”周颠道:“多半是他们
吓得连手也割……”说到这里便住了口,自知太也难以自圆其说。便在此时,一阵疾风刮
过,只吹得众人袍袖飞扬。周颠喜道:“好凉快!”猛听得西边喀喇喇一声响,数十丈外的
一株大松树倒了下来。群豪吃了一惊,同时跃起,奔到断树之处,只见那株松树生于一座大
院子的东南角上,院子中并无一人,却不知如何,偌大一株松树竟会给风一吹便即折断,压
塌了半堵围墙。众人走近松树断截处看时,只见脉络交错断裂,显是被人以重手法震碎,只
是树络断裂处略现干枯,并非适才所为。群豪细察周遭,纷纷说道:“咦,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