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结果了?”
“他很『幸福』。”苏晚把摄像机放在桌上,“幸福得像个假人。”
就在这时,顾沉的声音,同时在苏晚和李默的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里,带著一丝审视和凝重。
“我把那个『幸福』的模型,发给『邻居』了。”
“它怎么说?”苏晚立刻问。
“它没有『说』。”顾沉的意识传递过来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全新的符號,由无数光点构成,像一个不断向內坍缩,却又永远无法抵达中心点的螺旋。
“我理解了它的含义。”顾沉说,“在它们的数学模型里,这个符號代表『无穷小』。”
“无穷小?”李默皱眉,“什么意思?”
“无限趋近於零,但又不等於零。”顾-沉解释道,“一个在逻辑上存在,但在意义上,可以被忽略不计的东西。”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在那个高等文明看来,这种被定製的、没有瑕疵的幸福,它的存在意义,近乎於无。
“这东西不是无害的。”顾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明確的警告。
“它在吸东西。”
“吸什么?”李默问。
“它在用那种平稳的『幸福感』填满用户的意识时,也在悄悄地把用户原本应该產生的,真实的『痛苦』、『焦虑』、『恐惧』……这些原始情感数据,打包抽走。”
“它不是在刪除情绪,它是在……採集样本。”
主控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乾了。
“它在用所有人的真实痛苦,去餵养一个完美的,纯净的谎言。”苏晚喃喃道。
“这个系统,在自我学习,自我完善。”顾沉补充道,“它收集的真实情感越多,它製造的虚假幸福就越逼真,越难以抗拒。”
“一个完美的闭环。”李默的脸色铁青,“一边贩卖毒品,一边用戒断反应来升级自己的毒品。”
“猎鹰!”他猛地吼道。
“在!”
“资金来源!给我顺著网线把它的祖坟刨出来!”
“一直在挖!”猎鹰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对方的反追踪能力是顶级的,用了几十个国家的空壳公司和加密通道。”
“但是……”猎鹰的声音突然停顿了。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死死地盯著屏幕上刚刚跳出来的一条资金流向的最终节点。
那是一个名字。
一个三年前,就已经在全球金融监管机构的记录里,被標记为“破產清算”的,加密货幣交易所。
“头儿……”猎-鹰的声音乾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说。”
“bit-nihil。”
李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名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赵文渊的……钱袋子。”李默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把这句话挤出来。
“不只是钱袋子。”猎鹰调出另一份绝密档案,那是关於“军团”核心成员的侧写。
“这个交易所的创始人,是当年赵文渊『秩序之环』里,最狂热,也是最神秘的那个信徒。”
“档案里说,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追隨赵文渊的『虚无』,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猎鹰的目光,落在那份陈旧档案的一行描述上。
“他认为,『虚无』不是终点,而是手段。真正的永恆,是一种剔除了所有杂质,绝对纯粹,绝对有序的……静滯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