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爭吵与拥抱。
这些,就是答案的一部分。
她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一片被施工围栏圈起来的旧城区。
推土机的轰鸣声中,一座老旧的苏式建筑孤零零地立著,墙上掛著一个褪色的牌子——市立图书馆。
门口贴著一张拆迁公告。
“它想看我们的原始码。”顾沉的声音在她脑中迴响。
苏晚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图书馆里瀰漫著一股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大部分书架都空了,只有零星几本书散落在地上。
一个穿著旧中山装的老人,正坐在一张布满划痕的木桌前,手里捧著一本厚重的相册。
他戴著老镜,手指在发黄的照片上轻轻摩挲,嘴里念念有词。
苏晚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了不远处。
“找到了……就是这里……”老人忽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苏晚,又好像透过她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她说……她会在这里等我。”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带著一种与现实脱节的迷茫。
“等谁?”苏晚轻声问。
“她……”老人指著照片上一个扎著麻辫的年轻女孩,脸上露出一丝孩子气的笑容,“我们说好的,等仗打完了,就在这里……看一辈子的书。”
他用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小心翼翼地翻过一页。
“我回来了……可她……她没回来。”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眼里的光也一点点黯淡下去。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好多事了……医生说……我脑子里的东西,在变少……”
他颤抖著合上相册,紧紧抱在怀里,像抱著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可我记得她。我记得这张脸。”
苏晚的意识里,顾沉沉默了很久。
“苏晚。”他的声音有些不同,“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不是数据,不是逻辑……是一种……结构很复杂,但核心极其纯粹的东西。”顾沉似乎在努力寻找词汇,“是那个老人抱住相册的力道。是他说『我记得她』的时候,脑电波里一个极其短暂,却无比明亮的峰值。”
“我把这个『峰值』……传递过去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苏-晚“看”到,那个悬浮在地球上空的巨大问號,那片由光构成的绝对寂静的海洋,中心位置,极其轻微的,闪烁了一下。
像一颗恆星,打了个微不可察的嗝。
“它……有反应了。”顾沉的声音里,透著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它无法解析这个『峰值』,但它……把它標记为『重要』了。”
“它在学习。”苏晚低声说。
“对。”顾沉肯定道,“它第一次,尝试去理解一个它无法用逻辑概括的东西。”
苏晚站起身,对著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她知道,她电影的开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