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雨林的某些植物,光合作用效率在过去一个小时內提升了百分之三。一些珊瑚白化区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復甦跡象。还有,我们基地外面那些快死的胡杨……”
李默盯著那些数据,喃喃自语:“它在用地球……做实验?”
“它在尝试理解『生命』。”顾沉说,“用它自己的方式。”
一个只懂逻辑和规则的宇宙神明,在笨拙地学习“爱”与“生命”。
这画面本该有些滑稽,但没人笑得出来。
因为那个新来的“警察”,隨时可能过来,判定这场“学习”违规,然后把整个实验室都给拆了。
“我们不能等它得出结论。”苏晚走到白板前,拿起笔,“不管是『邻-居』的结论,还是那个『警察』的判决。”
她看著顾沉,看著李默,看著主控室里每一个疲惫但还没放弃的人。
“我们有两个观眾了。一个是没有感情的镜子,一个是没有感情的法官。我们的故事,得同时讲给它们俩听。”
“怎么讲?”李默问。
“镜子看不懂复杂的情感,那我们就给它看最极致的情感。”苏晚的笔尖在白板上划过,“法官认为矛盾是错误,那我们就让它看看,最伟大的创造,恰恰诞生於最不可调和的矛盾之中。”
她回头,目光灼灼。
“我要拍『牺牲』。不是那种为了胜利的交易,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会失去一切,依然选择点燃自己的那种……愚蠢。”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要让镜子看到,除了冰冷的数据,还有一种东西叫『温度』。我要让法官看到,它的规则之外,还有一片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混沌』。”
就在这时,主控室的最高级別警报,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不是攻击警报。
是通讯警报。
“是联合国!”一名通讯员喊道,“最高优先级的加密通讯!他们说……收到了来自外太空的信息!”
所有人都愣住了。
猎鹰立刻把信號转接到主屏幕上。
屏幕上没有图像,没有文字。
只有一段……无比复杂的数学公式。
它像一件由无数精密齿轮构成的艺术品,悬浮在屏幕中央,缓缓转动。每一个符號,每一个变量,都散发著一种冷酷的、不容置疑的美感。
“信號源……是『邻居』。”猎鹰的声音都在发颤,“这不是问题,老大。这是……答案。”
顾沉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段公式上。
他左手的手心,那个已经消失的莫比乌斯环印记的位置,皮肤之下,开始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烧感。
他看懂了。
那段公式描述的,不是什么高深的宇宙奥秘。
它描述的是一种……“平衡”。
一种关於“存在”与“消亡”的、绝对完美的平衡法则。
创造,必须用毁灭来支付代价。
生命,必须用死亡来偿还债务。
这根本不是什么科学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