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随风拂动,沙沙作响,天地平静,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心中的痛与愤怒却真真切切。
我抬起头,让快要冲出眼眶得泪水倒流。碧空万里无云,天空依旧蓝得清澈如水。
想跪下痛哭一场,但我不能。
我不能崩溃。
我还有大事要做。
我抵达Gin的宅邸时,院子里全是巨人的尸体。
血肆意地在白玉小径上流淌,开出一朵又一朵花。
我踏过一片血河,走进屋内,Gin和Vodka已经被赤井制服,跪在地上。淡金色的长发把他的脸颊遮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随手把他的黑色帽子拿起,在手中把玩。“赤井,我不能杀他对吧。”
“陛下,你的确不能光明正大处决他,他绑架哀的行为属于内乱,只能掩盖下来,否则会动摇民心。他绑架黑羽,这关系到光暗两界的外交,也不可轻易泄露。”
“但……他擅自出兵攻打魔法密林已经包不住的秘密。”我把他的黑色礼帽烧成灰烬,拽起他的发,逼他与我对视,我压抑着怒吼:“难道我还要帮你背这个黑锅不成吗?”
如果我的眼睛能喷火,Gin此刻肯定已经被我烧得稀巴烂。
赤井迟疑地说:“陛下,你只能去承认是你命令巨人兵团攻打魔法密林的了。否则内乱的事,压不下去。”他说罢,把巨人军团的兵符拿到我面前:“是你收回,还是还给哀小姐?”
我接过兵符,拽着Gin的头往地上用力摔去,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终究努力维护十年的和平被毁于一旦。
“赤井。”我的声音仍在颤抖。“把Vodka押下去,割掉他的舌头,扔到魔法密林去。还有,去转告兰,拟一份战书……就说,光之大陆只想要魔法密林这一片区域。”
他应允,押着Vodka带着兵团离开。
我亲手把Gin押回了英雄城堡,几乎用尽全力向Gin的膝盖踢去。他吃痛跪下,我抓起他的脸,一拳打向他的眼睛。他却一声不吭,像被人抽走了灵魂。
Vermouth一定是说了击中他软肋的话呢。不然这件事有那么容易解决么。
我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你不是没有软肋吗……废物。”
哀满身的伤痕,快斗平静如水的眼神,痛苦的呜咽,沿着脸颊流下的血一遍一遍折磨着我的神经,催生着怒火。我召唤出长杖,在他身上用火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都无法解气。
一直以来,快斗都以他的瞳仁为傲。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紫眸。
然而,他的紫眸在我面前硬生生被夺去,我却只能看着而已。
他的眼睛时而古灵精怪,时而温柔迷人,时而风流倜傥,时而睿智明亮……
从此以后,这些富有生命力的神色,只存活在一只眼中。
他再也不会用如冬阳般的目光注视我……不,就算是他冷淡地瞥我一眼,至少我还活在他的眼里。
如今,他的右眸只剩黑暗。所有的光,都被面前这个人夺走了,就因为他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
明明我已经竭尽所能去折磨Gin,他始终未开口求饶。
“你再这样打下去他就真的没命了哦。”服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倚靠着柱子,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样子。
“没命?”我把Gin的脸踩在脚下:“我岂会那么仁慈让他解脱。我会慢慢折磨他,让他把这些日子以来犯下的所有罪孽全都十倍奉还,当然就包括……”我蹲下身,手杖指向他狭长的眼睛,两条火焰立即冲入他的眼眶,他终于发出了惨叫。
我还想看看快斗如美玉琉璃的眼中流出来的泪会不会也是蛊惑的深紫,却先看到了他眼里流下粘稠的血,红得触目惊心,张牙舞爪。在那瞬间,快斗的呜咽几乎要撕裂喉咙。
我会让始作俑者比他痛苦一百倍,一千倍,这都不足以平复我的愤怒,也不足以补偿快斗所受的伤痛的万分之一。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有那么严重的暴力倾向。”服部走上前来,看着半死不活的Gin。
我抓着Gin的两颊,力度大至快要把他的颧骨捏碎。我望着他溃烂的眼眶,突然笑得失控:“是不是很想死掉一了百了?我偏不。我会把你豢养在水里,让水蛇缠绕着你,一点一点地把你吃掉。世人会一直知道你活着,但你却跟死了别无异样。仁慈放在你身上就是对有希子得侮辱,是对世间善良的浪费。”
我把血淋淋的Gin抛进水牢,他在冰冷的水里,忽然笑得暴戾。他张狂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迫不及待地出兵扫荡魔法密林吗?因为暗之大陆的君主在我手里,你的软肋也在我手里,这一箭双雕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我不明白,为什么君主可以毫无野心安于现状只顾享乐,从来未想过争取更大的国土,更多的财富。就算我这次失败了,至少我撕毁了你们表面的虚伪和平。你就别再夸夸其谈地去说什么仁慈,有希子那一套如果行得通,她也不会现在只是一块灵魂石……”
我在他的脸上甩下一道火痕,转身对水牢的狱卒说:“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再和Vodka的一起扔到魔法密林。这废物腐烂了还能当肥料,也当物尽其用了。”
我从水牢里走出来,头痛欲裂,发现服部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你的伤没事了吧?”我问道。
“啊,这点小伤不足挂齿。”他故作轻松道。“只是有一个大问题,按照黑羽现在的魔力,我跟黑羽的较量本身是毫无胜算的,但我居然能伤到他……我猜测在我跟他对决之前,他身体就已经出现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