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多现钱?
老头子这辈子都没见过!
这哪里是钱,这分明是马匹,是铠甲,是火炮,是大明朝挺直的腰杆子!
朱元璋几乎是小跑着冲到那座金山前。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一把抱住一块磨盘大小的金砖。
脸颊贴上去,冰凉,硬实,但他觉得心里热乎。
“乖乖……”
朱元璋笑得脸上开心,活像个守着苞米垛子的老农,哪还有半点九五之尊的样子。
“这得买多少战马?得打多少口腰刀?”
老头子拍着金砖,嘴里念念叨叨:“老四在北平整天跟咱哭穷,说士兵穿不暖。这下好了,咱给他拨一百万……不,两百万两!让他把鞑子给咱杀干净!”
“还有黄河的大堤,修!必须修!用石头修!”
朱元璋越说越兴奋,转过身,冲着早已看傻眼的太监王景弘咆哮:
“还愣着干啥?等着过年啊?”
“叫人!把板车都拉过来!把户部的银库大门给咱卸了!”
朱元璋大手一挥,气吞山河:“把这些,统统给咱搬回去!少一个铜板,咱剥了你的皮!”
“是!是!奴婢这就去!”
王景弘招呼着身后的小太监就要上前。
“慢着。”
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一愣。
朱雄英往前迈一步。
他就这么挡在朱元璋和那座金山之间。
朱元璋抱着金砖,直起腰。
他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疼爱,却又越来越看不透的大孙子。
“啥意思?”
朱元璋脸上的笑意收敛了,那股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慢慢渗出来:“大孙,这可是赃款。赃款就得归国库,这是规矩。”
“归国库?”
朱雄英伸出穿着厚底皂靴的脚,踢了踢旁边一箱敞开的东珠。
哗啦。
珠子滚落一地。
“皇爷爷,进了国库的钱,还能拿得出来吗?”
“废话!”朱元璋眼珠子一瞪:“咱是皇帝!这钱咱要用来打仗!要用来修堤!怎么就拿不出来?”
“打仗用不了两千一百万两。”
朱雄英一步不退:“北伐顶多五百万两。修堤赈灾,三百万两撑死了。剩下的呢?”
“剩下的……”
朱元璋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剩下的存着!留着备荒!咱大明底子薄,手里没粮心里发慌。这钱得锁在库里,咱这心里才踏实!”
这是典型的农民思维。
有钱了,挖个坑埋起来,或者锁在柜子最深处,谁也不给看,谁也不给花。
只有听到银子在库房里睡觉的声音,才觉得安稳。
“不行。”
朱雄英吐出两个字。
“嘿!”
朱元璋气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