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观音娘娘保佑我们阿九的病早些好，然后平平安安的长大啊。”秦时雨把她抱进马车，摸了摸她的额头，“好些了，不烧了。”

一切都还好好的，到她们从山上下来时。马车往回驶，她窝在娘亲怀里昏昏欲睡。

“阿九！快醒醒！”秦时雨叫醒她，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外面有刀剑交碰的声音。此时还未过钟山，不远便是蓊蓊郁郁的树林。

“阿九，出去后，要一直跟着娘亲，知道吗？”秦时雨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

她乖乖应下，跟着秦时雨下车向着树林跑去。

接着便是追赶，将军府的护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终于仅剩下她和秦时雨两人。

追兵将至。

“我的阿九七岁了是不是？”秦时雨停下来，抚了抚她的脸，拔下头上的白玉簪放到她手里，然后对她歉意地笑，“娘亲以后好像不能参加我们阿九的及笄礼了，所以娘亲先把礼物给阿九好不好？”

“娘亲，你和我一起回府好不好？阿九不要礼物，娘亲和阿九一起回去。”她惶然，握住秦时雨的衣袖。

“现下朝中闵尚书与丞相勾结独大，你爹和如今在外征战，光庭侯府不过只是个空架子，并无实权。阿九，如今无人能护得了你了。从这里，往山上走，阿九你悄悄地走回昭觉寺好不好？”

她泣不成声。自幼便聪颖，她明白眼下是什么状况，只恨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做不了。

“阿九听话，不要让娘担心。”秦时雨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阿九先回昭觉寺，娘亲保证会去接你的。”她把帕子塞到夏未初手里，推了推她，然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昭觉寺，昭觉寺……

昭觉寺在钟山山顶，她在山里走了一夜，天方亮时才到了昭觉寺后门。

“师父，你能不能让我进去躲一躲？”她对着开门的和尚问。

接着，她见到了渡空。

“你命途多坎坷，蹉跎不尽。不若做我的关门弟子，断了这尘缘，保你顺遂一世。”渡空笑眯着眼睛，玩味道。

“不要，我要等娘亲接我回去的。”她垂头扯过一段细竹枝在手指上缠绕着。蹉跎不尽，是不是也会连带着身边的人遭殃？

等得不耐时托引山打听将军府的消息，得到的却是将军府主母与人私通被抓个现行后自缢。

等不到了。

“何时的事？”她没有哭。

“不过昨日的事。”

不等她回过神来，寺外已被官兵围住，叫嚣着要交出她这个野种。

“这条道直通到帝都外的通州城，从通州，东边是帝都，若直向北，说不得你能走到北疆。西边这年头也不太平，朝廷还派了个皇子去征战来着。转南走，是北瑨最富饶的地方。不过照眼下这形势，只怕北瑨已无你的容身之处了。”渡空将她领到密道前，面上依旧是一副唬人似的神叨叨模样。

“多谢师父。”她拎着包袱入道，再见天日时已站在通州城外。

往哪里走？向西吧，说不得能走到极乐世界去。她自嘲。

向西，至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