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老鬼胡子翘了起来，冲身后的徒弟嚷道，“还不快去准备酒食，好好款待云姑娘！”

“是！”

望着百鬼帮众人四下散开，云榛才上前呵呵笑道：“老鬼，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生气的时候胡子还是一翘一翘的。”

“哼！”老鬼摸着胡子，“还不是因为这群不争气的徒弟。”

两人的语气竟是十分的熟稔。

“你现在都做点什么生意？”云榛继续四下打量破旧的院落。

“仍旧是茶水馆。”老鬼背着手向屋里走去。

云榛跟在后面，目光思索：“你这茶水馆开了有几年了，也没想要开点其他的？比如说……”

老鬼摇摇头打断，却没有转过身来。良久，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现下这年头，郢都看上去虽是繁盛无比，但这生意对于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来说，却是难做啊。只是维持现有的状况，也已是难上加难了。”

“也难怪，”云榛点点头，“百鬼帮确实比前些年壮大了许多，而内部却是如此萧条。毕竟人越多，就越难以支撑。只是不知是何人与你们抢这生意？”

“凡是背后有些势力的，便都可与我们争这一席之地。”老鬼随手一挥，便抄起一壶茶水津津有味地嘬了起来。

“背后有势力，”云榛朝老鬼笑一笑，“非钱，即权。”

之后，两人便陷入沉默之中。门下的徒弟虽来来往往，却也不敢靠近二人，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忽然，老鬼把茶水一放，抹了抹嘴，眼角绽开一丝笑：“且不说这些个烦心事，倒是你怎么又想起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的？”

“说的我好像多薄情寡义一样，”云榛一撩衣摆，坐在了堂中木椅上，伸手捻起一粒瓜子细细嗑着，“来郢都小玩几日，本想过几天再来拜访你，没想到你的徒弟这么心急，今日就把我邀过来了。”

“你去找过千叶了？”

“还没有。她还好么？”

“她呀……”老鬼笑着摇摇头，“如狐狸一般精明的女人，你大可不必担心她。”

“这么说来，你这个糟老头子到是需要人关心咯？”云榛继续嗑着瓜子笑道。

“我自是不用你担心！”老鬼笑骂。

“好无聊啊，”云榛放下瓜子，伸个懒腰，“我要出去走走了。”

“晚上可是不回来了？”老鬼指了指忙忙碌碌的徒弟，“我已吩咐他们要好生款待你。”

“百鬼帮已是入不敷出，还要好生款待我？我可不想留个作风豪奢之嫌疑。”云榛打个哈哈。

老鬼开怀一笑：“倒是难为你这没心眼的小丫头还要为我百鬼帮考虑了。”

“不过呢，我许久都没来过郢都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云榛随手一拽，就把刚刚送上茶水的人扯了过来，“借你的徒弟一用。”

老鬼看去，正是方才那三人中的光头十四。

“依你，”老鬼点头，又对十四说，“好生照顾着云姑娘，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拿你是问！”

看着忙不迭点头的十四，云榛哈哈笑道：“换做我照顾这个冬瓜还差不多。”

“冬瓜？哈哈哈真是个好名字……”老鬼捧腹大笑，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老鬼，我发现你不但生气的时候胡子翘，笑的时候胡子也翘诶！”云榛笑嘻嘻。

“我叫十四……”十四满目怨怼，低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