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晋。”少女的轻柔地声音忽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邵晋却是头也不曾回一下。

她开了灯，将身后的门轻轻关上，却见他坐在露台旁的美人榻上，指尖夹着的烟燃至一半，他悠然地吐出一个烟圈，看它在光里慢慢散去。

空气里充斥着烟味直呛得她咳嗽，沈菀卿本想叫他灭了烟，却没说出口。

因为她看见了他脖颈上的口红印，就连他里衫上的扣子也被扯断了两颗。

说不清楚的气恼和嫉妒顿时涌上心头，她一时忘记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竟直接扒开他的里衫，见到肌肤处留下的抓痕便是尖了声音，“你！你真的和赵妩那个贱/货……”

“贱/货？”邵晋左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看见她充满怒意的眼眸便忍不住发笑，轻蔑又冰冷，“叫我来这里等你的是你，发短信骗她来这里的是你，下药的是你，引别人来看戏的是你。怎么现在骂别人贱/货的也是你？”

沈菀卿看着他发狠的眼睛一时被惊的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她想挣开却被他扣的更紧，疼痛使她心绪更加不稳。

“你在发什么疯？”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细长的眉狠狠拧着，又惊又惧，“做这一切的明明就是那个对你爱而不得的安茗烟！”

邵晋忽地松开她的手，沈菀卿并未料到，她一下没了着力，竟身子后倾瘫倒在地上。

邵晋站起身来，将右手的烟掐灭，见她瘫倒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却没有半分心疼的样子，反而轻笑出声，意味深长地低吟，“爱而不得，可不是爱而不得吗？”

“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他半蹲下身，白皙的手轻轻扣住她的下巴，见到她眼里的恐惧不由得愉悦，他放低了声音，温柔地像从前一样，“你想做我的解药吗？”

沈菀卿看着他狭长的眼不由得痴了，她张了张唇，却也没明白自己情不自禁来这里的心思，“我……”

只是邵晋却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他轻飘飘地松开了手，转而抚上她的发，那样亲昵温柔的动作和他冷漠的话语形成对比，几尽让她崩溃，“可惜晚了呢宝贝，安茗烟已经给了我解药，你有没有想过凭什么你可以将我的真心肆意践踏？凭什么可以肆无忌惮享受我给你的好处？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我很好奇，没有我的爱，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样冷淡的声音像是一条毒蛇慢慢爬上她的脖颈，带来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她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连眼前的少年离开了都不知道。

她骗赵妩来二楼的短信早就被赵妩删掉，她以为赵妩是因为短信才上楼的，却不知道在她意外离场的那几分钟赵妩已经接完了电话。

她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可是他不仅有解药而且给了她一个进入晚宴的资格。

她利用与赵妩有几分交好对邵晋爱而不得的安茗烟招来那几位夫人，一向对赵家抱有恨意的安家夫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打听到的桃/色消息。

她可以利用，邵晋也可以。

邵晋半靠在墙上，有几分怠意，又摸了支烟出来，谁知却把打火机忘在了房里。

他忽地又想到了程涣方才的神色，真的是为了沈菀卿吗？未必，他只是对自己处处都成了程涣的跟班的处境而感到不平而已。

思及此，之前心里某种隐晦的情绪突然变得清晰，他指尖微动，长烟落地，他未曾看一眼便抬脚踩过，径直离开。

*

已是九点整。

程涣待十几分钟，他喂赵妩吃下了药，她的体温也已经不再那么烫人。

冷风呼啸而入，落在他脸上有几分湿意，竟是在下雨。冬日夜里本就冷极，此时更是如此。

他怪自己疏忽没有关好窗，待到关了窗子转过身来，见她一只手臂已然逃脱了他给她裹好的被子，露在冷冷的空气里。

程涣本要离去的打算不得不停止，他开了暖气，几步上前，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动作却谈不上多温柔，甚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许是这般粗暴的动作弄疼了赵妩，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他如竹般修长的身影，一时迷茫，声音软绵绵，像是在撒娇，“程涣……？”

程涣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醒来，他轻轻叹息一声，狭长的眼忍不住柔和下来，终究没有发作的意思，但声音还是冷的，答道，“我在。”

“热。好热。”她一边乖巧地任由他动作，一边又忍不住地向他抱怨。鸦色的眼睫轻轻扇动，像是一把小扇子，她睁大了眼睛，像喝醉了酒一样，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模样。

“热？”他扬眉，煞有其事地顺着她的话追问，“哪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