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张家堡傍晚的喧囂也归於沉寂,唯有寨墙上巡哨的火把偶尔晃动,映得照出一个个警惕的人影。
朱由检泡完澡,便立刻作业系统,把那五名夜不收分散派出,搜集情报,同时自己也换上一身乾爽的粗布短褐,在林婉清的帮助下简单束好髮髻,便再次回到了他们的临时指挥中心。
在这里,正如朱由检所料,没有一个人休息。
大屋內,油灯噼啪作响,映照著倪元璐、王承恩和奥基与张志恆等人紧张的面庞。
“朱先生,您来的正好。”
张志恆上前一步,匆匆报告:“方才有十几个降兵吵著要见『主將』,说要討个说法,好一通闹事,才刚刚压下,您看......”
朱由检眉头微皱:“他们要討个什么说法?”
奥基啐了一口,不屑道:“还不是肚皮里的那点事儿?咱们能给他们口粗粮已是仁义,结果那几个兵痞硬说那是什么『猪食』,嚷嚷著要吃肉喝酒,简直是岂有此理。”
张志恆也愤愤道:“可不是么!闯贼数次征粮,如今我们村里都存粮都所剩无几,能省出这些掺了豆面的粗粮给他们果腹,都是念在先生您说要善待俘虏的份上,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果然来了。
朱由检心中一沉,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这伙闯贼俘虏足有一百七十余人,对於一个只有五百多人的村庄来说已占三分之一人数,比村中青壮还要多上许多。
这对於张家堡无疑是个沉重的负担。粮食压力、管理难度、安全隱患……每一项都足以压垮这个刚刚经歷战火的小村。
就他之前进村时他就发现,那些俘虏许多人都是无处安置,只能集中捆绑在祠堂偏院,由张家堡的青壮日夜轮班看守。如此处置,既耗费人力,又极易滋生事端。
现在,这夜深人静,果然有不安分分子冒出头来。
“这些挑事的怕不是什么好人吧?”朱由检冷冷问。
奥基瓮声开口:“没错,领头的叫刘三刀,乃是孙偃兵麾下一部总,据其他降兵说此人以前就是山匪出身,手上人命不少,投降闯军后更是变本加厉,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因拷响得力而甚受重用。”
“哦?了解的这么清楚?”朱由检诧异。
奥基嘆了口气,回话说:“先生不知,此人被俘之后便嚷嚷著说什么要弃暗投明,倪先生瞧他面相不善,便没立刻答应,而是让属下暗中留意,我便借送饭机会问了几个俘虏......”
很快,在奥基的讲述下,朱由检就对前因后果瞭然於心。
原来,这刘三刀乃是標准的投机主义者,见风使舵的本事极强。
他见天下渐乱,就入山为匪,危害一方;闯军势大,他便率眾投靠,摇身一变,成了大顺的部总。
如今,他见部队溃败,朱由检等人又战力强悍,便又想故技重施,先降了再说。对於此等反覆无常之辈,以倪元璐的为人自然是绝不会信任。
不过,考虑到此人在闯军队伍中的影响,倪元璐也没直接果断拒绝,而是暂且將其晾在一边。
结果,也不知此人是脑子不够数,看不出这些道道,还是贼心不死,见软的不行想来的硬的......
就在朱由检沐浴休息,夜深人静的时候,刘三刀就藉机发作,以待遇问题为由煽动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