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成半透的白色工作衫紧贴在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成熟饱满的双峰被天蓝色的碗状布带托住,看上去鼓鼓的,十分挺拔。他知道那是白人女人都会穿的胸罩,花样很多,都很漂亮,他在杂志上见过。
族里的女人多半光着上半身,经常哺乳的奶.子像两个干瘪的木瓜垂挂在胸前,刚发育的小姑娘奶.子倒是翘着,就是不大。新来的琼斯医生倒不会藏起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圆滚滚的胸部将T恤撑起,走路一晃一晃的,很是诱人,不过琼斯医生脾气不太好,他们也只敢偷偷地看上两眼。
平时穿着十分宽松工作衫的妮可医生,没想到身材竟和琼斯医生难分高下,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妮可医生一些,琼斯医生虽然屁股更大,但整个人看起来比妮可医生粗壮不少,少了些柔美。
里米尔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了,他怎么能对妮可医生如此不敬。
容许没功夫关心里米尔脑子里这会儿正想着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从衣架上取下白大褂套在身上。说是衣架,不过是根稍微粗了点的劈叉树枝。白大褂材质较厚,平时穿的机会不多,这时倒派上了用场。
从口袋里翻出那两张化验单报告单,被雨水泡得发胀,水珠顺着纸的边缘向下滴滴答答,办公桌上瞬间积起一小滩水渍。
容许摊开两张纸头,稀释后的水溶性墨向四周发散游移,报告上的数据字迹变得扭曲模糊,但轮廓依稀仍可以看清。她记得,麦迪已经不是一次提出申请将实验室那台老旧的喷墨式打印机换掉了。
找了张空白的纸头,将吉拉的那组数据誊抄下来,即使有些已经无法辨识,但此前在实验室过目后,容许心中便已有数。
接下来,是独耳的。
容许工整地复制誊写完,最后小指尖在原报告单上一抹,墨水染黑了指头,单子上则是一块豆大的黑色斑迹。
做完这些工作,容许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屋顶上密密麻麻聚集满了苍蝇蚊虫,一个月的时间,她竟已习惯这一切。
闭起眼睛,容许静静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心跳。
没有慌乱,没有疑虑,没有不安,很好。
佛家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亦说,因果报应,善恶循环。
如果上帝没有统治好一切,堕落未尝不是另一种救赎。
容许睁开眼,屋顶的苍蝇没有消失,现实还是现实。
拿起已被风吹得半干的报告单和她誊的副本,容许站起身,走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里米尔见容许又打算出去,回过神来,追问:“妮可医生你去哪儿?”
容许:“待着这儿别动,我找荣医生有事,很快回来。”
里米尔:“哦。”
荣晋阳手里有两份化验单,一份机打,一份手写。
他放下单子,看着对面站着的人,他在等她解释。
“本来顺便帮个忙,没想到一场大雨好心办了坏事。不可否认,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愿意向你道歉并承担责任,对不起。”容许被他鹰隼般的眼神看得有点慌,试着保持镇定地说道,“我看过他的报告单,腹水培养呈阴性,没想到他命还挺大。”
“我之前说过的话你显然没有听进耳朵里。”荣晋阳冷然道。
“确实我有错在先,你怎么说我都会接受。”
“你这不是接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荣晋阳抬眼,“你觉得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是吗?”
容许心里确实如是想,但被他当场点破还是露出一丝狼狈。
“错误已经发生,而我也及时做了补救,并不影响诊断结果,虽不能抵过,但你大人大量,不至于跟我上纲上线吧?”
荣晋阳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顿时对容许形成了压迫感,她不禁退后一步。
但她的退让没有产生实际效果,因为他跟着向前一步,身体前倾,在距离容许脸部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浑厚的气息喷吐在她面颊,“你真的认识到错误了吗?撒谎。”
容许推开他,心漏跳了一拍。
“你什么意思?”
荣晋阳斜倚坐在办公桌边,双臂抱胸,两腿伸直交叉,他忽地一笑:“知道吗容许,你是个拙劣的lier,你高估了自己的智商又毫无演技可言。”
容许脸色很难看,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裳贴在皮肤上,她觉得自己像一团冷掉的馊饭,落魄地摆在他面前,等待他吐一口唾沫,然后倒掉。
荣晋阳问她:“还记得希波克拉底誓言和日内瓦宣言吗?”
“……
我将会保持对人类生命的最大尊重。
我将不会用我的医学知识去违反人权和公民自由,即使受到威胁。
我郑重地做出这些承诺,自主的和以我的人格保证。”
容许挤出笑,无谓道:“记得又如何,大多数妇产科医生从开始职业生涯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违背了希波克拉底誓言。人总得学会变通。”
誓言说不为妇女施行堕胎手术杀害生命,可妇女自己都放弃了,又该谁来守护?这本身就是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