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灵镜的灵力镇压,齐铉就会发狂致死吗?”小岌仍旧觉得不可置信。
齐峦上仙沉吟着点了点头。若不救他,有违仙人悲天悯人、行侠仗义的本心,但若要救他,只能让他常伴灵镜左右,也就是要带他去齐峦山。
带他上仙山、入仙道虽然有违初衷,但也未尝不可。齐峦上仙思及此处,再打量齐铉,只见他虽然尚有些虚弱却仍举止有度,蛇毒带来的邪佞之气已然褪去,自身的纯良正气正是修仙必备的天资。
然而,当齐峦上仙细细体察,却忽然觉得这朗朗正气非同寻常。且不说他神思清明如化外之人,单那股旷世经纬、胸怀天下的气魄便是世间少有。
“你究竟是什么人?”
齐铉肃然答道:“上仙,我乃齐国太子齐铉,近日我父皇驾崩,我正要赶回上疆继位。”
齐峦上仙大惊失色,便知此人必然要救,此徒却断不能收。再看小岌神色,虽然对齐铉颇为挂怀,但也不见有男女之情愫,上仙心中稍安。
此事如何两全其美?上仙一时也心如乱麻。
齐铉见他神色有异,便道:“上仙,我若命数已尽,烦请直言相告,我便让下属回京禀报,即刻让我弟弟继位。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陛下,万万不可!”一直焦急万分却无从插手的黑衣侍卫忙道,“属下斗胆一言,二皇子年纪尚幼,怕是不能服众,若陛下真有不测,妄蓄大志之辈为夺皇位必然再掀腥风血雨!”
言毕,他又向上仙拜了几拜:“还请上仙念万千无辜性命,救殿下一命!”
齐峦上仙知他所言非虚,更何况齐铉继承大统、福泽苍生是命定之事,不可违逆,齐峦上仙心中已有一番计较:“二位言重了,既然双灵镜能镇住蛇毒,我便不会见死不救。只是,具体怎么救,还要容我想一想。”
小岌知道师父言出必行,齐铉性命无虞,已经高兴地跳了起来。被师父眼风一扫,连忙耷拉下脑袋,一副故作淡定的模样。齐铉看得心下一暖,又计上心来。
“上仙,在下有一法。既然小岌姑娘身怀灵镜,可否请小岌姑娘随我入宫,再慢慢寻解毒之法?”
小岌眼前一亮,只道这是个好方法,却不料师父断然拒绝,只道:“不可!”
齐铉心下有些着急,忙道:“上仙,小岌姑娘若能助我,我必然以上宾之礼待之。待我寻到解毒之法,她便可任意去留,即使寻不到解毒之法,我凡人之躯也至多不过百年,届时她可以重返仙山。”
“不行!”师父却毫不留情,心中万般缘故只可惜没有一字能够透露,竟道:“齐峦山上还有一枚灵镜,我交于你保管,日后你归还便是。”
小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峦山双灵台上的灵镜是齐峦镇守的第一宝物,数百年间从未移动,师父竟要将它借给凡人。更何况,既然为救齐铉可以动用齐峦山上的灵镜,何不干脆让小岌随齐铉而去呢?
见小岌与齐铉都面露不解,齐峦上仙只道:“小岌无法取出体内的灵镜,只因灵力低微,应该早日回山修行,让上古神器恢复原形,交仙界保管。”
上仙此言一出,二人见无可辩驳,便点头称是。
齐铉见自己的随从横尸四下,皆因自己神智不清,心中难过却回天乏力。
那名黑衣护卫上前一步,道:“殿下,我会好好安葬他们。”
齐铉看他身上也有伤,眼中黯然,道:“信鞠,我对不住你。”
“我没事,只当我们一起对战妖魔,助你除那蛇妖吧!”
“好兄弟!”齐铉见他对自己竟毫无怨怼,一时更是愧疚,但也无以言表。
叮嘱信鞠好好安顿随从及其家人后,齐铉又交待他独自回宫向太后、二皇子及文武众臣报信,不提中毒一事,只说太子偶遇仙人,得仙人指点前往仙山,不日即回宫继位。
世人皆知皇室颇有仙缘,二十年前齐慈公正是受仙人指点才率领义军夺得皇位,当下若得知齐铉得赴仙山求教,想必更认定齐铉乃天命所归,不敢造次。
有齐峦上仙仙力牵引,三人腾云直上,不过片刻便回到了齐峦山。
柏纶早已在师父殿前迎候,见师父带了小岌回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也只得先拜见师父。
“大师兄,小岌知错了!”小岌见到大师兄,连忙照自己先前想好的演了起来,“小岌不该偷偷下山,害师父和师兄担心。”
柏纶愣了愣,才明白小岌这是要“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让师父知道是他放师妹下山的。忍住笑意尴尬地望了望师父,却见师父一脸无奈。
“好了,别闹了!”师父果然心里明镜一般,但似乎懒得追究,只吩咐小岌:“你带齐铉先去暮雨殿,片刻不能离开左右。”
小岌悻悻然爬起来,拉了拉齐铉的衣袖,叫他跟自己走。
师父却显露出大不同于往日的暴躁,喝道:“也不必这样拉拉扯扯!三十丈以内可保安然。”
小岌连忙先齐铉两步走开,悄悄向师兄投去一个无辜的眼神,此前的一番奇遇却没有机会相诉。
柏纶望着小岌和齐铉离去的身影,正奇怪师父为何带了一个凡人回来。
齐峦上仙却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放小岌下山,你可知已闯下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