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太子!他竟然是太子!!!小则少年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曹瞒。
曹瞒头微垂,双手抱拳作揖,站得笔直,是个十分标准的太子行礼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非常淡然地接受了这些震惊到失礼的视线。一阵风吹起了她长长的刘海,刘海便消无声息地被割下,如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散在空中。
父皇?…这不是…太、太子的……是听错了吗?
这一声“父皇息怒”如平地一声雷炸的他们脑子一片空白,炸的他们无法思考。这四个字,震得他们目瞪口呆,震得他们彻底懵了。
曹瞒抬眸,露出稚嫩漂亮的脸蛋,纤长的睫毛微微卷翘,墨色的眼眸如海般沉静,她就那样安静地看着表情深沉,俊美非凡的南皇,眼神孺慕又带着歉意。
——“我不愿让他失望,也不愿我的位置被!他人取!代!”
原身的记忆碎片飞快闪过脑海,曹瞒看着南皇,让自己的眼神渐渐变得激动和欣喜。原身年纪虽小,但确实十分狠戾。她害怕南皇发现自己的性别会失望,更不愿被别人取代她在南皇心中的位置,最后的那几个字便已染上了杀意。
“太…太子……”南皇身边的林公公震惊又呆愣地结巴了起来。
“三生!”
南皇瞬间将曹瞒拉了过去,他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肩膀,看似认真实际上早已走神的曹瞒转瞬回神,淡定而配合地任由南皇检查自己的身体,让抬手抬手,让转身转身。
“怎么样?受伤了吗?哪里不舒服吗?”南皇焦急而关怀地问道,性感磁性的声音充满了父爱,与之前那冷酷无情的声音简直是天壤之别!曹瞒一时无言,不是因为感动,而是有些反胃。这种(对她来说)突如其来的热情和父爱,以及原身对他的情感都让她很不适应。
呆住了的林公公终于回过神,他猛地跪下,双手伸直随着上身伏地,激动地高声说道:“恭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子殿下终于是平安无恙地回来了!”他激动得不能自已,甚至连话都差点说不清,高兴得热泪盈眶。
他从小跟在南皇身边,也算是他的亲信了。因此,他也有幸亲眼地见证了太子殿下成长,看着小太子从一个害羞内敛的孩子渐渐蜕变成如此沉着大气的太子殿下!当时一直被皇后带着的小太子那么的娇小,那么的羞怯,连说话都是细细小小的,不过几年,在皇上和太师的教育下,便似翻天地覆地变了一个人,真是让人想不宠爱想不骄傲都不行。
怎么说也是南皇陛下的孩子。不仅聪慧至极,就连大人都跟不上他的思维,心性更是难能可贵的清明坚韧,为人不耻下问,傲而不骄。这样一个孩子竟然被绑架,消失得如石沉大海,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如今,他终于是安全地回来!真是上天保佑!
懵了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甚至是比南皇还要激动,还要高兴,所有人伏在地上,高声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子殿下他回来了!”雄浑喜悦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一起,如汹涌波涛般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南皇护住了曹瞒的双耳,免得她被那声音震到,待所有人说完,他扫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众人,又是无奈又是不耐地说道:“好了好了,男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听似呵斥,但南皇的声音充满了笑意与宽容,反倒像似一种调侃。
曹瞒转眸,看着这些跪倒在地的青年才俊,官员大臣,在心里咦了一声,哭了吗……她看向太师房,嗅着里面飘出的浓浓的苦涩的药味,抿起了唇。
太师房们突然被打开,一个青衣妇人跑了出来,激动地喊道:“动了!动了!”但那满地人绊住了她的脚,好在离她最近的青年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才让她免得在南皇面前更加失了礼。
“师母,小心。”青年轻声说道。
青衣妇人连忙起身,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就朝南皇跪下,双眼含泪,额头重重地嗑在了地上,说道:“吾皇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又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哽咽着地恳求哭道:“求皇上救救吾夫!”
也许是听见了弟子们激动的充满生机的话语,太师房内的博衍仲似乎清醒了过来的,他那瘦骨嶙峋的手轻轻地动了,嘴唇也有些蠕动。
南皇缓缓松开了捂住曹瞒双耳的手,他朝那太师房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低低地笑了:“朕不救又能怎样?”
众人瞬间面如死灰。无人敢说话,只因他们若是说一句,老师便会当场瞬间毙命。
青衣妇人已过三十,她没有任何装饰,甚至是满脸憔悴。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不停地嗑着头,她声嘶力竭地恳求说道:“若皇上定要一人性命,妾身求皇上拿我的命走吧!一切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啊!”
“不,这不关你的事。”南皇十分冷静地说道,他摸着曹瞒的头,朝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太子温柔地笑着,心疼地看着曹瞒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是他看不好自己的东西,害得朕可怜的三生受苦了。”
“太子……”青衣妇人扼住自己想要向太子殿下求情的话,她若是向太子殿下求情,博衍仲依旧是会当场瞬间毙命。“妾身的命不够的话……”
“朕不要无辜人的命。”南皇平静地打断了青衣妇人的话,他抬眸环视着这满地跪拜的人,那双锐利的丹凤眼如冰冷的寒冰,直射着他们。一时现场鸦雀无声,无人敢大声呼吸。青衣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是默默的绝望的流着泪。
在这一片寂寥之中,他们似乎听见了太师房内博衍仲发出了“呃呃”的声音,令人揪心。
“父皇。”曹瞒在这寂静之中出声,她抓住了南皇的手掌,露出了让人心疼的脆弱。不过除了南皇,所有人都低着头,所以除了南皇无人看见。南皇那冰冷的眼神瞬间冰雪消融,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蹲下与曹瞒平视,小心翼翼地,心疼地问道:“怎么了?”
曹瞒紧紧抓着南皇的手掌就跪下,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双眼含泪,表情却十分镇静,所有的感情全在眼神里,声情并茂地说道:“父皇,这次虽然是因有人拿着太师的腰牌,冒他之名将孩儿引出绑走,但这一大部分都怪孩儿。孩儿早知来人非善,只因好奇谁会如此大胆冒充太师,便大意前去赴约。一切只怪孩儿太过自负,太过幼稚。如今害得父皇、母后担心,实在是孩儿的不是。请父皇责罚。”
南皇愣了一下,诧异于曹瞒竟然会为博衍仲说话。
“如今孩儿能回来,也多亏了师傅的弟子。更何况,如今最重要的事不是惩罚师傅,而是找出那个害儿臣至此的人!”
南皇轻轻擦拭曹瞒脸上的泪痕,满带深意地看着她,嘴角含笑地低低笑道:“三生难道还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