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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剑来 > 第52章 也曾少年思无邪

第52章 也曾少年思无邪(7 / 7)

陈灵均随手一丢,戳中赵逵的裆部。

赵逵虽是鬼物,但是它们想要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便需要以一副足够坚牢的“肉身”作为渡口,所以被各种寻常兵器伤到身躯,虽不致命,但疼痛之感是不作假的,关键是这些兵器也不寻常,它们多是从诸国武库购买而来,所以被钉在墙壁上的主将赵逵,可谓惨不忍睹,多处冒着青烟,流脓不止,恶臭无比。

又有个校尉模样的魁梧壮汉,哪怕悄悄屈膝缩了脖子,还是被赵逵指名道姓,让他赶紧做掉青衣童子,听到主将发号施令,哪怕心中对那童子畏惧至极,更怕事后被申府君追责,他只得一咬牙,铁矛扎向童子的后背心。

陈灵均身形旋转,大袖翻摇,顺手抓住铁矛,反客为主,一枪扎出,微微倾斜朝上去,枪头如花开,摇晃不已作圆圈。

将那校尉戳穿脖颈,当场断头,一枪挑死。

青色身形再一转腰翻身,又一枪如回马,穿透赵逵的头颅,枪头旋如圆,脑袋开花。

长枪再往下一滑,将那赵逵的身躯当中剖开。

陈灵均拔出长枪,同时将其魂魄震碎,身形后掠出十数丈,仰头望向三楼那边的栏杆。

他娘的,本大爷在落魄山修道这么久,你们可以说我什么都不精通,但你们绝对不能说我什么都不会。

陈灵均斜提长枪,不言不语,枪尖直指那个估摸着是这艘渡船的真正主心骨。

方才就是此人暗中以两道术法偷袭自己,他娘的,没卵用的货色!

三楼现身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凭栏而立,见着了下边的惨状,毫不在意兵力折损,反而笑语道:“道友好霸道的手段,敢问是哪家门户的祖师?”

见那青衣童子默然,男子笑道:“有此肉身,加之道力浑厚,何愁,不如与我一起辅佐申府君,共襄盛举,奠定千年基业,定能青史留名……”

楼下这恶獠瞧着童子模样,委实是不容小觑,先前他分别以水、火两道术法,奇了怪哉,俱是无功不说,好像刚触碰到对方身上的青色法袍,便……怂了,那道火法迅速消融,水法更是未战先怯一般。这等古怪,闻所未闻,让自封道号为“双蛟真君”的男子都要犯怵。

其实前些年他的道号还是“双龙真君”,后来听说世间出现了第一条真龙,她还当上了东海水君。他这等小鱼小虾,岂敢冒犯那种高高在上的存在,被吓得立即偷偷改了道号。

陈灵均抬了抬眼皮子,终于听不下去了,勃然大怒,“道你娘的友,辅你爹的佐,赶紧死一边凉快去!”

随手丢掷出铁矛,破空而去,有风雷声。

见铁矛如箭矢迎面而来,男子不敢托大,抬臂卷动袖子,袖口蓦然变大如箩筐,灵气在袖内急剧流转,那枝铁矛如一叶扁舟在险滩急流中旋转不已,逐渐传出一阵阵细微的迸裂声响。男子抬起一脚悄悄后撤,重重踩地,总算稳住了身形,也成功将铁矛搅碎,一摔袖子,一阵铁屑粉末随风飘散。

男子双手负后,笑道:“道友终于解气了?是不是可以好好聊几句了?”

这艘剑舟是申府君的心头好,什么赵夫人、狐娘娘,比起它,都可以弃若敝履。

不容闪失,实在是出不得半点纰漏,只好让他这位首席客卿来这边拦上一拦。

故而他难得说出一番示弱言语,“你是德高望重的元婴,我逊色多矣,只是个境界停滞多年的金丹,不过依循山上的老规矩,称呼前辈一声道友,也不算晚辈如何失礼。”

山上俗语“结成金丹客,方是我辈人”,就算这个青衣童子真是一位元婴,到了别家地盘,与一位金丹、而且还是成名已久的老金丹,互称道友,本就是该有的礼数。如果不是青衣童子过于强横,其实他也不愿承认是个金丹地仙,在外讨生活,赚点神仙钱而已,没必要跟谁都交底。

陈灵均白眼道:“脏嘴的玩意,嚼了你都怕拉稀。”

男子无奈道:“道友何必咄咄逼人,出门在外和气生财,即便艺高人胆大,也当晓得一个稚童都懂的浅显道理。

他抬袖伸手指了指朝珠滩方向,“大舟随激流奔赴隘狭之口,触石激浪,水势沸乎暴怒,最是容易翻船。道友,你说是也不是?”

陈灵均脚尖一点,身形上升,飘然落在栏杆之上,“搁这儿显摆学问呢,怎么不去进京赶考?”

男子道心一震,只因为那童子不知用上了何种神通,在栏杆一落定,整艘剑舟便随之急剧下坠,男子藏手在袖,掐诀不停,散出两道光亮去往船底,竟是依旧无法阻止剑舟落地。

他再无法保持心境,满脸戾气,厉声道:“无冤无仇的,真要与我拼个鱼死网破?!”

青衣童子嬉皮笑脸,晃了晃脑袋,满脸无所谓道:“拼就拼呗,谁怕谁啊。”

男子怒极而笑,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个仗势欺人的元婴老神仙,好一条全然不将地头蛇看在眼中的过江龙,那就各凭本事,看谁能活下来?!”

陈灵均撇撇嘴,“恁多废话,滚你娘的。”

那男子眼见注定无法善了,只得心中默念一篇得自古蜀秘境的残篇道诀,心中所想,却是定要跟申府君额外索要一件法宝。

呦呵,有点道行,身形跃起,没入云海中,看样子是真急眼了,不惜用上了法天象地的神通。

云海翻涌如沸水,下一刻云海荡尽,显露出一尊身高数百丈的金身法相,盘腿高坐在上,却是一双漆黑眼眸,俯瞰那艘渺小如核雕的渡船,一只手掌轰然拍下,掌心纹路大如溪涧。

相较之下,站在渡船栏杆是的青衣童子,身形小如芥子,罡风吹拂,双袖鼓荡,猎猎作响。

陈灵均抬头望向那尊法相,眼神炙热道:“吓唬我?”

一道青色流光画弧去向青天更高处,竟是出现了层层云海凭空铺陈的奇异景象,刹那之间,隐隐约约,一条庞然如大岳的蛟龙,金色眼眸熠熠生辉,一只巨爪落下,探出层层云海,按住那尊金身法相的头颅,使其重重磕头。

凉亭那边,小米粒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从担心变成了雀跃不已,景清这么牛气的啊?

陈平安站起身,拍了拍手掌,走出凉亭,下了台阶,走出一段距离,停步回头看凉亭。

荆蒿让水神王宪不必起身,自己单独跟上陈先生,笑道:“景清道友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估计对方也该搬救兵了。”

陈平安只是默不作声。

荆蒿当下有些奇怪感觉,好像这位陈先生既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一个干瘦黝黑的草鞋少年,从泥瓶巷一路走到今天,一步步来到这里,神完气足虚心求道的青衫男子,裹挟着大有可观的功业成就,落座于刚刚被其命名的让此心休歇作一停亭,年复一年的春夏秋冬,此间艰辛困苦,抑或是欣喜自得,皆不足为外人道也,一言以蔽之,无非是不让给予自己期望者感到失望罢了。

人事天时太草草,醉眼看山全自由。

我们都曾少年思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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