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不、不可能……他答应我会回来的,会带着凯旋回来的!"
"不……初承哥哥……那、那青撩来陪你好不好?"
葱青的绣花衣裳,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白锦香囊,三千墨发也散放下来,被风吹起。走在水里带起的哗哗水声伴着少女嘤嘤哭声,在夜幕下,甚是瘆人。
正当青撩走到水齐腰的时候,忽然河岸边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下水的声音,青撩被吓得呆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感觉水冷得彻骨。
"你怎么想不开就来跳水呢?"少女清越的声音悠悠传来,青撩转身见一少女立在身后,吓了好一大跳。
青撩尖叫着后退,却被水中小石子绊了一脚跌入水中。落水位置本不深,站起来就可,却因为受了惊吓挣扎着起不来身。
莫名窜出的少女见了,撇撇嘴,伸出手将青撩拉了起来,当青撩接触到少女的手时本想甩开,可对方温热的体温却让她安心不少。二人就这么站在水中四目相对。一个哆嗦着身体怯怯打量,一个双手环胸好奇看着。
"那个……你是谁啊?"青撩犹豫着问道,那姑娘有体温,应该不会是鬼。莫不是也是想……可那副模样又不像是有事打击她。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少女眨了眨眼,小脑袋一晃一晃,"可那个老道士说我是妖,还是个由梦而生的妖。"
"妖、妖?!"青撩瞪大了一双杏眼,可是随即又冷静了下来,"那……你要不要……吃了我?"
反正自己都是要寻死的,倒不如、不如给这姑娘吃了!
"吃你?我为什么要吃你?我刚才还救了你呢……"少女显然不能理解青撩的话,"难道人都是用这种方式报恩的?"
"不不不不,我不是……哎呀!你不是妖么,肯定要人的精气才能变得更厉害吧?"青撩鬼使神差地给少女讲解起来,"那你干脆……"
"我不吃人,我也不想变厉害。"少女转身一步步走上岸,青撩也冷得待不下去,便跟着她身后走上岸。
"那、那你叫什么名字?"青撩紧了紧湿哒哒的衣服,夜里真是冷。
少女听了转过身,歪着头看着青撩,"名字?什么是名字?"
青撩小步走到她身边,"我叫青撩,青撩就是我的名字,你没有名字吗?"
"我……"少女低头思索了一阵,"我没有名字……"略失望的语气。
"那我给你取名字好不好?"青撩期待地看着她。
"嗯。"少女点头答应了。
青撩看着少女被夜风撩起的牙绯宫装,发上挽着羊脂白玉簪,衣裙上还缀着同心白莲玉佩,"就叫……叫……乌鸢可好?"
乌鸢即是无缘。青撩取这名字,多少也带着些许私心,她与初承怕是过了今晚便是有份无缘了。
"乌鸢、乌鸢……好听!谢谢你!"乌鸢高兴得握住青撩的手原地转了几圈,"我也有名字了!以后那个老道士就不会喊我小妖女了!"
"老道士为什么不抓你?"
"他说我笨,害不了几个人。"
"你住在哪?"青撩好奇问道,"怎么这么晚也不睡觉,妖不需要休息么?"青撩看着少女的姣好面容,心道书里说的果然不假,妖精们都有一副好样貌。
乌鸢摇摇头,她从来都是四海为家,要么住在破庙里,要么就借别人的梦睡一晚,凡人所说的"家"对她而言是极奢侈的。
"我带你回家吧,回我家!"青撩大胆的邀请着这只小妖,这若是让别人见了,还不得吓死,一向胆小的许青撩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青撩很想认识这个奇怪的妖,她从小就爱看写精怪的书,还幻想着自己也是一个漂亮的小妖。再者她失去了林初承,本没有活下去的期待了。
乌鸢打量着眼前的人,"你不怕我?我是妖!"
"你笨,害不了我!"青撩笑嘻嘻道。
"你说话和老道士一样讨厌。"
青撩虽住在京都,却远离皇城和内城,住在和她精致衣着不符的外城。简陋的屋子小得很,一下了多了只妖,更显得局促。尤其是那张小床,睡两个人未免吃力了些。
乌鸢看青撩略微紧张,手指绞着丝帕,便笑道,"我不占地方的,我只要睡在你梦里就可以了。"
"梦、梦里?"
"嗯。"
夜凉,枕凉。
早春清晨微风带冷,岸边江柳为雾所笼,朦朦胧胧,江上寒波漾漾。乌鸢坐于江边树上,晃悠着两条腿,"原来青撩的梦,是这样的。"
"初承!初承——!"华服女子亟亟跑向岸边,像是看不到乌鸢一样从她旁边擦身而过,"初承哥哥你在哪里?别丢下青撩一人好不好?"
那是青撩啊。乌鸢看着她,她这样穿真是好看,其实葱青那身也好看,可惜湿了……正当乌鸢乱想的时候,一个月白身影闯入视野。
"青撩……"
"初承!"青撩不顾其他,快速跑过去紧紧抱住了月白衣的男子,"初承,你……"
"青撩,对不起,我以后怕是再不能陪你了。"林初承苦笑着抚了抚青撩的发,"你定要好好保重,别在惹丞相大人和夫人生气了。"林初承说完放开了青撩,后退几步微笑着。
"不要、不要——!!"看着林初承渐渐消逝的身体,青撩慌张伸手,似乎是想抓住男子,可惜却触不到分毫。
青撩忽然惊醒,满脸泪痕,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地上的呻吟吸引了注意,借着天刚亮扭头看去,地上赫然趴着一个人。
"……乌鸢?"青撩赶忙起身下床扶起她,"你怎么趴在地上了?"
"还不都是你!"乌鸢揉着屁股,瞪了青撩一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