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快乐水————”
米婭在心里默念著。
她强迫自己蜷缩得更紧,把脸埋进膝盖,只留出一双眼睛,模仿著“胆怯又嚮往”的眼神。
这太难了。
这比潜入两整队守卫看守的伯爵宝库偷东西还难。
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双上好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与她满是泥污的赤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孩子,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米婭浑身一颤,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缩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到了那张脸。
悲悯,温和,带著一种高高在上的怜爱。
和主人描述得一模一样。
她不敢说话,只是飞快地瞥了一眼远处的麵包棚,又低下头。
这个动作,被法比安捕捉到了。
“你是饿了吗?”他继续问,声音里带著诱导。
米婭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那————那里人太多了————”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把一个胆小怕事的孤儿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法比安的笑容更深了。
看,多么纯粹的灵魂。
连爭抢食物的本能都被胆怯压制住了。
“麵包是吾主的恩典,它属於每一个需要它的人。但你似乎对別的东西更感兴趣?”
他循循善诱,目光指向了高大的教堂地基。
米婭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
巨大的石块堆砌成墙,工人们在脚手架上忙碌。
阳光穿过雾气,照在教堂顶端那个巨大的太阳十字架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那个————房子————”米婭用脏兮兮的手指著,“好大————”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视线转回到法比安身上。
“大人的袍子————也好白。”
她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气说。
“比————比天上的云还白。”
这句话,敲中了法比安內心最柔软的地方。
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他看惯了领民们贪婪和麻木的脸,也听腻了贵族们言不由衷的奉承。
他喜欢纯洁的孩子说出的话。
天真,直白,不带任何杂质。
这才是最虔诚的讚美。
“这不是房子,孩子。”法比安蹲下身,让自己与米婭平视,这个动作让他感觉自己充满了神性的光辉。
“这是吾主的殿堂,是庇护每一个迷途灵魂的家。”
他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米————莉娜。”米婭报出了一个事先想好的假名,“从————从很远的地方来————家人————家人死了————
她编造了一个简单的身世。
这种故事隨处可见,最不容易出错。
她一边说,一边挤出几滴眼泪,配合著脸上恰到好处的恐惧与无助。
法比安耐心地听著,脸上的悲悯之色更浓了。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