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妈妈见女儿和表弟一同出门,笑眯眯地很心慰,看来女儿在她的教导下,已经“改邪归正”了。
而实际上呢,宁晓蕾到了早上都没有消气,想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和她共用一个那么私、、密的空间,她就心脏哆嗦,起鸡皮疙瘩。她没处发泄,所以做什么动作,都狠狠地,非常粗鲁地,比如按电梯按钮,就跟它有仇似的,戳!戳!戳!戳!
林岱一头雾水,明明昨天洗碗的时候,他和宁晓蕾的关系还算融洽,怎么她睡醒一觉,就态度大变?他自以为到了哪里还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有女人缘,无论什么年龄段,老幼通吃,怎么碰到她,还遭嫌弃呢,看她那个样儿,离他八丈远,好象跟他共处一个空间,就难以忍受似的。
两人下了楼,宁晓蕾去停车场,林岱在后面问:“你几点回家?咱们约在哪儿见?”
宁晓蕾头也没回,“三点,在小区门口东侧的书店。”
林岱看着宁晓蕾越走越远的背影,心想,还是早点到中介看房子吧。
宁晓蕾和欧阳老师约的十一半在一家泰国餐厅见,如果不是因为怕老妈,她也不用将就林岱提前两个多小时出门。不过,这段时间,她也可以逛逛街,她记得泰国餐厅附近有许多各具特色的小店,欧阳老师的生日快到了,她可以提前选选礼物。
要说这欧阳老师,可是宁晓蕾的男神,这么说吧,打从宁晓蕾上大学,第一眼看见他,她的梦里就只有他了。欧阳老师长得不是多帅,但是风度翩翩,气质极佳,有学问,待人又谦和,她总觉得,如果他穿上长衫,那比民国才子还民国才子。
大学里迷他的女生一拨又一拨的,送走一拨毕业生又来一拨新生,而且追他的女生什么招儿都想得出来,可他偏偏不为所动,一心一意等着出国深造的女朋友回来。他可是都三十好几了,一直在等啊。这也让宁晓蕾更加爱慕他,一个男人有学问、有风度、有气质还痴情,他不成为她男神,谁还能成为她男神?
当然,宁晓蕾从未对欧阳老师吐露过自己一丝半点小心思,她也就是做梦的时候过过干瘾。因为她觉得如果告诉他,她喜欢他,那他就会小瞧她,甚至不理她了,而那是她最受不了的。
所以她和欧阳老师之间是很纯洁的,很真挚的师生关系,当然这师生关系来往得比较密切,宁晓蕾经常拿自己遇到各式问题请教欧阳老师,有学问上的,有兴趣爱好上的,有工作中的,有生活上的,全部请欧阳老师帮着拿拿主意。
拿完主意,两人会根据情况,打打球啊,散散步啊,看看电影啊,逛逛美术馆啊,在欧阳老师面前,宁晓蕾会收起一切小脾气,小恶习,像个完美的淑女,温柔又懂理,张爱玲有一句话拿来形容她最合适,“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就连为他挑选礼物那也是喜孜孜的,郑重又梦幻的。只是这些各具特色的艺术小店,看上去很有气氛,但是单挑一个工艺品出来又失了味道,左挑右选,感觉没有配得上欧阳老师的。
这么逛来逛去的,时间就接近十一点了,宁晓蕾决定早点去泰国餐厅等欧阳老师,她记得他说那里的青咖喱大虾好吃,有淡淡的椰香,她可以先替他点上。正这样想着,欧阳老师的电话来了,她嘴角不由自主就翘了起来,“喂,欧阳老师”。
“晓蕾,你出发了吗?对不起,我临时有事,我们晚点再见面好吗?或者我们下次再约时间?”话筒里传来欧阳老师不急不徐优雅的声音,虽然声音内容让人沮丧。
宁晓蕾哪舍得推到下次见面,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没出发,正在家里呢,晚点就晚点,反正我今天没什么事,在家闲着也发闷,你忙你的,忙完再给我打电话。”
“哦,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到时我再给你打电话约时间。”
宁晓蕾从话筒里能感觉到欧阳老师笑了,她也跟着笑了,“好的”她说,那声音甜甜的,像八月里糖淹桂花的味道。
话筒那边欧阳老师收了线,宁晓蕾的嘴角才慢慢搭拉下来,回到现实中,她今天为了臭美,穿着半高跟的鞋子,再逛下去,脚要起泡了,现在去哪儿呢?她眼睛在街上扫来扫去,发现一家奶茶店,好吧,去那里坐着打发时间吧。
奶茶店里还提供西点,宁晓蕾用一块三明治打发了午餐,然后从书架上抽了几本杂志,心不在焉地坐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宁晓蕾喝咖啡喝得嘴里淡出个鸟来,一会儿看看书吧里挂钟,一会儿看看手机的来电显,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啊,就在她等的都快睡着的时候,手机振动了,几乎是立刻,宁晓蕾就接通了电话,“喂,欧阳老师?”
电话那头停了一秒,然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我是林岱”。
宁晓蕾像泄了气的皮球,粗声粗气地问,“干什么?”
“你现在到小区门口的书店了吗?”
宁晓蕾这才想起来,跟林岱约的三点回家,她反问他,“你到了吗?”
“到了”。
宁晓蕾看了看表,现在四点了,明知自己有错,但是在气势上又不想输给他,所以语气还是很强硬,“那什么,我现在还回不了家,估计得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