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炎就这么呆呆的站在一床的门口。
阳光从走廊尽头斜射进来,落在她脚边,像一条断裂的金线,温暖却刺眼,仿佛在无声嘲笑她的无措。
白大褂被泪水洇湿一片,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沉重如铅,身体像是被灌了千斤重石,双腿僵硬,动弹不得。
阳爷爷的模样在她脑海反复闪现——那双白色拖鞋,那散落的鞋刷,那蓝布包裹里的早餐,像一把把钝刀,缓慢而无情地剜着她的心。
“叮——三床,呼叫。”
“三床,呼叫。”
“叮——七床,呼叫。”
“七床,呼叫。”
外面的护士铃响个没完,尖锐地刺破寂静,像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神志。
但她的身体好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突然。
“我会让他们尽全力的,先去把该做的事做完,好吗?”
一双大手蓦地覆上她的头,温暖而坚定,带着一股安心的力量,像冬夜里突如其来的火光,驱散了无边的寒意。
她猛地回神,抬头一看,是41床,不知何时已站在一床门口。
他身形挺拔,眼神柔和却深邃,嘴角微扬,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笃定感。
她满脸狼狈,眼眶红肿如桃,泪水模糊了视线,慌乱中点点头,忙不迭赶往三床,脚步凌乱,像是逃离,又像是追寻什么,没再回头。
霎时,男音骤起,清冽如泉:“就是他。”
陆沐炎强撑着身子,忙着手头的工作。
她的动作机械,指尖微微颤抖,药瓶碰撞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陆沐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悲哀的祈求,语气里满是希冀,又夹着无力的绝望:“他这么厉害….能救活阳爷爷么?”
男音:“不知道。”
又是这个回答,又是这个回答。
她胸口一滞,长长吐出一口气:“呼……”
好,先把该做的做好….
整个科室只剩主班护士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的声音单调而冷清。
陆沐炎独自忙碌,穿梭于病床间。
她整整忙到下午三点,手脚麻木如机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洇湿了鬓发。
一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40床的李奶奶也没回来,不知去了何处。
她满身无力地靠在墙边,背抵着冰凉的墙面。
她的声音里,透着某种精疲力尽,这才迟迟开口:“….现在没什么事了吧,我先去40床看看,你…你能知道李奶奶去哪了吗?”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一切都乱糟糟的,好像有什么重点,但她抓不住,根本没有头绪。
一会儿想着阳爷爷的安危,心如刀绞,一会儿想着41床的男人还在不在病室,疑惑丛生,一会儿又挂念40床的李奶奶,担忧难平…
男音淡淡回应:“嗯,不用去看了,她在花园。”
“好,我相信你。那现在,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