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小蓝发现他们学校从省台请过来的，给校园广播台作指导的老师连着两个星期每天都出现在她们上课的教学楼。同时她也发现了陆语晨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连面对面走过，陆语晨说话的语调也没变一点。

就像……不认识。

杨珩自己知道，陆语晨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这让他有点烦躁。

直到这天他准备下班的时候，接了个电话。

心跳仿佛暂停了一瞬，继而突突狂跳。

陆语晨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有人扶了她一把，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不发一言。

她咬着杯沿细细地嘬水，眼睛包着纱布，一片漆黑，其他触觉倒是灵敏了。鼻子捕捉到空气中阳光照着尘埃的味道，浓重的消毒水味，还有……

“杨珩，你怎么来了。”她用的是疑问句式，口气里却没有一丝的怀疑。

没想到她第一句话会这样说，他倒是愣了几秒。

“嗯。来看看你。”接过她手上的杯子放到桌面上，问道：“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来？”

她朝他站着的方向别过头，轻问一句：“你还用那个牌子的洗衣液吧？”

空气中有淡淡的白兰花味道，和她用了几年的洗衣液味道如出一辙。那是他惯用的牌子。

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她在笑：“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你呢？……哥哥。”

杨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凝着她，眸色如墨。

她呆在他身边一向没有礼貌，总是对他动手动脚，最爱抚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叹气：“怎么你眼睛这么小啊~”然后和她的大眼睛作对比，和他闹起来。

那时的她，笑意盈盈，目若一汪春水，带着纯粹与温柔。

此时的她，什么也看不见。

是的，的确什么都看不见。她看不见这个世界，他看不见她的眼睛。

巴掌大的脸被白布包裹了一大半，往日美丽的眉眼都被遮盖，樱唇也失去往日的颜色。头发未梳，又黑又亮披散着，衬得脸越发的白。

杨珩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莫名的怒意涌了上来，厉声道：“陆语晨！”

陆语晨敛了笑，低头不说话。

良久——

“语晨……”他喊了一声。

“杨珩。”没等他回答，她自顾自地说着：“当陌生人不好吗？”

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你记得我们总在上课路上遇见吗？”他问。

她听得他站起来的声音，约莫穿的是西装裤，布料摩擦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而明显，接着就是窗帘被拉开的声音。

陆语晨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