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生灵和他隔着遥远无穷的岁月而对望,伴随良久的沉默之后,
上游生灵轻轻一叹,平静答道:
“很多,比如佛门西行,比如天庭中的兜率宫,比如本没有六御,没有东南西北四帝.”
祂垂下眼眸,忽然语重心长道:
“福生道友,你是近古以来最有希望证无上的,但且要记住一事。”
“欲证无上,要先顺从于无上,要借力于无上。”
这肺腑之言落入张福生耳中,他沉默,而后拱手做礼:
“多谢玉皇道友为我开惑。”
“无碍,福生道友不过正走在我的来时路,提点一二,理所应当。”
说着,上游生灵轻声咳嗽,也朝着张福生拱了拱手。
张福生重新没入岁月长河当中,重新回到了神境的天界云海之上。
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失神的站着。
三清,娲,佛祖,中央天帝,东皇.
自己某种意义上都直面过祂们——除了三清当中的灵宝天尊。
而每一位无上者,也都给予了自己天大的好处,表现的也都极为亲和。
太清的八景宫和太清之号,玉清的浮黎经,娲皇的那具原初人祖之身和原初人祖之位,
再加上天帝的赠宝、解惑,东皇更是就在自己神境当中
每一位无上者对自己都很好,非常好。
绝大部分又都警告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算什么?”
张福生呢喃自语,忽而苦笑:
“我成了一枚公共的棋?谁都要在我身上做画一二?”
“是因为契书吧?”
他垂下眼睑,道心在坚固和动荡之间来回反复,此刻龟裂,似乱又坏,下一刻又发光,澄澈明晰,如此往复。
而后。
不知过去多久。
张福生忽然将心一安,将思绪一稳,将念头一方。
“多思无益。”
他呢喃自语,清晰的认知到了一件事——无上者们,似乎‘有求于自己’。
或者说,自己身上有他们所想要的。
“不要信任任何一个无上。”
“借其势,借其力,成我之身,成我之道。”
张福生在心头低语,凝望八景宫,又凝望神境暗面潜藏着的【混沌钟】。
他沉吟,走入了八景宫中,站在蒲团之前。
脸上忽现笑颜,手中浮现出筊杯,捧在掌心,轻声于此深邃幽幽之间,开口言问。
“张福生,问请——太清道友。”
他以道友而称,不再垂下头颅,口中说的是问请,语气却无有半点低微。
缓了缓,张福生继续道:
“那现在之门后,有三宝,有三蒲团,此静室既为真正八景宫,却又同时出现在玉虚宫中。”
“不知可有路径,使我入内?”
“不知太清道友,可否替我开此门户,叫我能入其中?”
话落,张福生连连掷下九次筊杯——尽为阴杯,意为神明不许,太清不许。
张福生笑容微敛,再道:
“请太清道友,为我开那门户。”
再丢九次,还是九个阴杯。
他脸上笑容散尽,挺拔身躯,立于八景宫中,昂着头,第三次开口:
“请太清道友,为我开此门户!”
这已完全不是在问请,更像是在要求!
张福生也不再双手捧杯,而是单手抓之,平伸出手臂来,再一反持,而后——
“太清——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