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汤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他的神情始终很警觉。

“我叫萨尔，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想领养你。”男人说。

“领养我？”汤姆瞪大了眼睛，他的音调拔得很高，听起来格外尖锐。他的眼神有一点希冀，但很快就被嘲讽淹没了：“你要领养我？可笑的想法，你是我父亲？”

萨尔摇摇头，“不，很遗憾，我不是。”

“我不相信你。”汤姆冷冷地哼了一声，“那个该死的老妖婆终于想把我丢进疯人院了，是不是？你骗不了我，说实话！”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异常凶狠，气势吓人。这是一句命令，看上去他以前曾经多次下过类似的命令。

“你觉得我像是疯人院里来的？”萨尔的声音依旧很轻，他并没有因为汤姆的无礼而感到愤怒。同样的，他也没有放弃自己原本的想法：“我没有骗你，我确实要领养你。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我要领养你。”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没有疯！”汤姆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后退了好几步，神情极为恼怒。

“我知道。”萨尔伸手揉了揉额角，他已经太久没有遇到如此难搞的孩子了。让人头疼的同时又有些怀念。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管你是否相信，我都要领养你，即使把你强行绑走。”

“强迫我？我倒想看看谁敢！”汤姆轻蔑地说。随后，他的口中换成了嘶嘶的声音：[去，给我咬他！]

一条墨绿色的蛇从汤姆的袖口窜了出来，张大嘴巴露出尖利的毒牙，迅速朝着萨尔扑了过去。

“你用蛇对付我？”萨尔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他迅捷而精准地捏住了那条小蛇的七寸，[汤姆，你确定你要用蛇对付我？]

沉默。汤姆呆住了，他看着萨尔，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和我一样的，对吧？”汤姆压低声音说，他的双颊浮起兴奋的红晕。“你也会说蛇的语言。”

“是的。”萨尔说，“本来我打算回去之后再告诉你的。你身上经常会发生一些在旁人眼里相当奇怪的事情，对吧？”

“是的。”汤姆说，“我不用手碰就能让东西动起来。我不用训练就能让动物听我的吩咐。谁惹我生气，我就能让谁倒霉。我只要愿意就能让他们受伤。”

他的双腿在颤抖。他跌跌撞撞地坐回床上，垂下了脑袋，盯着自己的双手，带着某种信徒般的狂热意味。

“我就知道我是不同的。”他对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说，“我早就知道我很特别。我早就知道这里头有点什么。”

“对，没错。你是个巫师。”萨尔垂下眼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巫师？”汤姆抬起头。“你也是个巫师？”

“嗯。”萨尔含糊地应了一声，“现在，你可以同意我领养你了？我总不能让斯莱特林的后裔住这种破地方。”他先前那种不满的眼神又回来了。

“当然。对不起，请原谅我先前的失礼，先生。”汤姆突然变得极其彬彬有礼，与刚才那个凶狠的男孩判若两人。他准确地抓住了重点：“斯莱特林的后裔？我是说，能给我讲讲我的身世吗？我父亲也是个巫师，对吧？他们告诉我他也叫汤姆里德尔。”

“肯定是我父亲。我母亲不可能会魔法，不然她不会死。”与其说他在和萨尔说话，倒不如说他在自言自语。

“不，你父亲只是个普通人。你的母亲是斯莱特林的后裔，她是冈特家的女儿。斯莱特林的后裔都有蛇语这项天赋。”

“不可能！”汤姆腾地跳起来：“如果我的母亲真的是斯莱特林的后裔，真的是个巫师的话，她怎么会死！”

“巫师也是人，她不死才不对劲。”萨尔无奈地说，“她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落魄潦倒，能生下你就不错了，不要怪她。”

“为情所困？真是懦弱。”汤姆不屑地说。“巫师也会死？那我要尽力让自己活得长久一点儿。”

“她不是斯莱特林的后裔吗，为什么会落魄潦倒？还是说斯莱特林其实并不是什么富有的人？”汤姆看着萨尔，“您也会蛇语。您也是那个人的后裔吗，先生？”

“不，我不是萨拉査斯莱特林的后裔，会说蛇语的并不只有斯莱特林一脉，但如今巫师能见到的也就只有这一脉了。”萨尔说，他深绿色的眼睛里饱含悲哀。“斯莱特林曾经很富有，富有极了。但这并不能代表斯莱特林的后裔也要代代富有，对不对？冈特家全是些纨绔子弟。”

“回去再谈，好吗？不早了，我们应该走了。你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吗？”

“没有。”汤姆回答，他真的没什么可带的，除了衣柜里的某些纪念品。但他已经不需要那些了，他已经有了新的身份证明他是特别的。他是个巫师，还是会说蛇语的斯莱特林的后裔，他非常喜欢这个身份，尽管这份血液来自他已死的母亲，但毫无疑问，这会让他显得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