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愿留，式洞机不再强求，带路到后峰时道：“琼兰和副席，真是莫逆之交。”

他说完后，又觉得这四个字形容得不太恰当，可一时找不出更合适的来。

式洞机继续道：“我虽然听从你的意见，不涉最近纷扰，但我先前调查的事有了结果，知道了些有意思的事情。你可知贺无怀是谁？”

这个人，倒叫一旁桓正修雅也有了些兴趣。他还记得，贺无怀对琼兰与倦收天处处针对。

琼兰冷冷的应，是谁。

“正是死去多年的北宗掌教，前任北芳秀葛仙川。”说出名字时，式洞机眼里闪过阴阴的笑意，有些玩味，还有些试探。

琼兰如何不清楚式洞机的小心机，也明白对方在试探什么。

不过，他记得与葛仙川并未交恶，为何对方隐藏身份后，对自己恶意如此明显，倒真是莫名，但他从来不惧谁对他不满就是了。

“那他人呢？”琼兰语气淡淡的，似乎没什么寻仇的兴趣，这态度倒是出乎式洞机的意料。

但式洞机也更明白，面对自己试探，琼兰的意思了。对方是真得一心要远离江湖事了，连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恩怨也放任了。

“死了，死在倦收天之手，你可知，他也要杀你。”这不是琼兰原会有的选择。式洞机语气有些失落，也不知不觉的轻了点。

提起倦收天，桓正修雅却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却没有说话。

这时，已经走到蓝峰之后的隐秘所在。

式洞机表示一直是把鲤鱼放在此处照料，天疆鳞族有人曾说过，海水也并不影响它的成长，如今它生得并不像鱼，倒是有些龙化的样子。

琼兰不由得出神，这鲤鱼有此造化是因为山龙隐秀的龙息。说来，是他以身铸就黄泉归线的倒塌，助了正道，助了山龙隐秀。

原来，这因果却是他来还。

跟着式洞机的引领靠近过去，谁知，那方独立水域空空如也。唯有水流动荡，泛出粼粼波纹。

三人反应不一，可细细揣测，真焦急的，反而是一直不作声的桓正修雅。

一旁的式洞机十分震惊，在内中查探再三，都没有鱼的影子。脸上全是懊悔担忧，连声道是他出了疏忽，向琼兰道出不断歉意。后又苦恼解释，若是它逃出了，此地连着茫茫深海，多半是难以找回了。

琼兰没有想到此行会是这样的结果，摸了摸心脏位置，这鱼是他心头精血所化，染他魂魄气息而生。

兴许，他和这条鲤鱼的缘分早就断了。

抬眼觑见式洞机神情，正如式洞机对他的了解，他也很了解式洞机。所以，有怀疑的想法闪过。但也只是闪过，琼兰盯着对方的脸，沉默了。

他相信的人不多，式洞机勉强也算是一个吧。琼兰又想，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做的事，却从来没叫他失望过，不计麻烦的帮他。

琼兰皱了眉，方才的戒备放下，他本身也感应不到鲤鱼的气息在周遭，可能是真得逃远了。

“没缘分的事，强求不来。若有踪迹，你帮我留意，再行通知。”

琼兰见式洞机还有话问，又说：“待日后我定居了，会与你再联系。”式洞机这才放下想问得问题，见两人要离去，一脸歉疚得送两人出去。

临别之际，自然也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不舍之意。等到两人完全离去，式洞机神情才恢复冷沉。

他看向蓝峰十二涛侧边的另一方没带他们去过的海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脑海里全是方才的情形，心中生出疑虑。

琼兰万事不再挂心，那为何此行隐约带着匆忙，既要退隐，往后时间难道不充裕吗，连再次暂留做客也不肯。

式洞机猜不透，又突然想起他连葛仙川事情的因果也没有说完。说道葛仙川，他觉得，有些人的嫉妒真就是无来由。

比如葛仙川对琼兰，比如自己。

修雅，哈。

突如其来的嫉妒，像是带了刺的绳索，捆得人喘不过气，把恶毒的念想都要挤压出来。

式洞机想起琼兰那句没缘分的事，一时竟让他感同身受了。

好在，还能保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