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叫怅清江吧。”
桓正修雅微微一愣,记得读过一句诗,口中的声音轻浅下来:“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也是个好名字。”
此诗的意思是,天寒水深,江面封冻,不能渡我,再也无法追上你,真真令人怅恨憾叹。
剑名意味,不太好,但是桓正修雅也没有说更多意见。
神思将剑负在身后,与桓正修雅一同走了起来。
桓正修雅只觉得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共处了,对方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多。
神思最近已经接受了步渊渟的招揽,但对方却没有将他引荐给天地虻,可见是不够信任。
近来步渊渟交布的任务,他也有很好的完成,无非是一些给天地虻寻找补给之品的事情,他感觉很快就能知道天地虻的位置了。
“副席还有灵虚剑师,今日后厨不便,由我动手,煮了些吃食。”枕流君手上端了两碗汤过来了,里面似乎还能看见有鸡肉的存在。
桓正修雅上前一步,下意识将手护在神思身前,表情有些勉强,用了个委婉的理由推拒:“唉,算了。然月,我不问你后厨如何了,但是鸡汤怎能喝得饱,还是出去用饭吧。”
他是尝过枕流君的手艺的,便再也不想尝第二次了,更何况那碗里颜色都不太对了,怎么会去喝。
“出去下山用饭那都什么时辰了,岂不误事,副席你也曾经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厨艺与剑艺都应如此才是,这次肯定比上次好。”枕流君振振有词,似乎满怀信心。
在脑海中听到这里,琼兰心中却有些不高兴。桓正修雅对着冒牌的他设身处地的着想,让他有些不舒服。正好最近他神识又强盛了,趁神思答应尝尝鸡汤时,运转灵光猛烈的撞击起那道禁锢自己的红光,这一撞居然险险突破重围。
然后,桓正修雅与枕流君就看见喝了一口鸡汤的神思,身形一震,气息大乱,双眼一阖就晕过去了。
难喝到晕过去了?!
桓正修雅一怔,顺手将人接入怀中,低头看向摔在地面上的鸡汤和瓷碗碎片,下意识就以为鸡汤中有人下毒,看向剩下那碗鸡汤。
枕流君反应也不慢,他很确定是无毒的,抬手尝了剩下一碗,表示清白,解释道:“我亲手盛得,一路未曾离手。”
桓正修雅用手指点了点鸡汤尝,这涮锅水的味道叫人直皱眉。运使真元帮助神思稳住气息,也发现神思并未中毒。向枕流君表明并不是中毒,而且细细思索后,才想起这种状况不是他第一次见了。
以前也有过,比如那次在杏花树下他以为对方在小憩。
神思正深陷脑中深层与琼兰争斗不休,尽力压逼琼兰神识,要是可以他更想吞化对方,但是最后还是奈何不得。
琼兰已经确定神思困住他的极限在哪里了。
神思这次虽然再一次压下了琼兰意识,但是他也明白,再给琼兰一段时间,这场僵持就要结束了。
神思睁开眼,看到桓正修雅关心得到面孔,起身发现正躺在自己房间里。他低头盯着桓正修雅手中餐盘上那碗熬得喷香的白粥,旁边还有一碟子切成丁的小菜,堆在圆圆的白碟上显得色泽鲜艳,引人生出胃口。
桓正修雅放下东西在床边,见人醒来似乎松了口气,虽然很关心躺在床上的人,但是语气还是很矜持:“你终于醒了,难道是上次内伤并未妥当养好,留下了后遗症。”
桓正修雅知道肯定不是内伤的原因,但是两人称朋道友后,却更想要了解对方更多,此回这么问也只是婉约的探问一下。
却见对方看着餐盘在沉思,他也有些惘然。越靠近越觉得面前这个人越发神秘,仿佛两人把酒看月是他曾经的一场醉梦。
仿佛已经接近指尖,然后又飘然远去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桓正修雅已经逐渐能确定生出来的是个什么种的情感了。
喜欢。
不过喜欢二字罢了,而且对方还是男子。
桓正修雅怕他的这份心情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选择隐忍不说。错的事,他一个人错下去便好了。
“可能是吧。”神思说得漫不经心的含糊,却让桓正修雅有些莫名心凉。
大概是他心底期待的不是这个答案。
什么答案都好,偏偏是这句敷衍。
桓正修雅说了声好好休养,将自己亲手熬得粥放下,便转身离去。熬粥与看顾神思已经花去他不少时间,他还有事务要处理。
等人脚步声走远,神思取下面罩,露出琼兰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微微扬唇,却笑得薄凉阴翳。
端起粥碗,滚热的白粥食入腹,配着小菜别有一番滋味。
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舍弃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