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兰压下灵魂深处的疼痛，记忆若有若无的感觉不好受，这时遥玉峰下却传来拜访声音，他却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梦中的琼兰靠在论剑峰的树下，费力喘息，满身血污弄得茫茫雪地斑痕累累。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对他说，恶人谷的恶人，终究死不足惜。

为何这句话让他这般痛心。

然后他就醒了。

睁开双眼，这是道观里的房间。琼兰抿嘴，装扮的再像，却永远不是纯阳宫。琼兰坐起身来，一个蓝发的青年走上前来。

“北宗垢浪明珠央千澈同南宗云笈道海式洞机前来拜见琼兰长老，却见长老在观后石桌上不省人事，故自作主张，进了这观中。”央千澈原本在山下拜见时，见里面毫无动静是打算离去的，可是式洞机却提出对方闭关这么久，至今还无动静过于反常，要求一同进去关心查看。

央千澈与式洞机也是相识很久了，对方为人他是信得过的，并无多想，觉得式洞机言之有理便答应了。

听到对方解释,琼兰开口：“无妨，我无碍了。”看了眼后面跟进来的式洞机，多年不见，稳重不少。

“此次前来，央千澈是诚心相邀，琼兰长老可有时间观战几年后的南北大比。”央千澈人如其名，说起话来如水温厚，让人难以反感。

“没兴趣。”琼兰从床上起身，想起梦中一幕，心情低沉。

式洞机一眼就看出了这人又是不高兴了，多年不见，琼兰风华更甚，让他几乎移不开眼。好在风度他还是能保有的，上前一步同央千澈并立：“如此盛事，错过岂不可惜。我南宗掌教早有商定，要在南北大比上分出双宝归属，这样许多事情也该有了尘埃落定。”

央千澈回头看向式洞机，这是内部决议，琼兰长老不管道真里任何事与物，为何要对琼兰长老直言说出。

琼兰觉得式洞机是在提醒他什么，莫非还是不改想联合他图谋银镖玄解之心，甚至是野心更甚，想要道真双宝了。

“双宝与你又有何干，而且北宗事宜，南宗之人何须插言。”琼兰这是直接赶人了。

琼兰脾气如此硬，央千澈也没有料到，说式洞机的那话，算是极重的了，修养再好的人，怕是都要动几分怒气。

更何况，如今二人一人主导元宗六象，一人身为六扉之冠，虽两人都以宽容温和著称，但也是隐存几分威严的人，不是不会动怒的圣人。

被琼兰如此蔑视，央千澈却没想到，式洞机还能笑出来，居然就那么向他们二人告退了。

式洞机笑得是琼兰果然总能看到他伪装下的野心，过了这么多年，对方仍旧是懂他的。

本来想为两人缓和一番的央千澈无话可说，看着式洞机离去。央千澈正有些受琼兰低气压压迫时，对方却拿出了两只青色茶杯，请他坐下。喝着五莲泉，央千澈才知对方给他喝得是泉水，入口清凉，调气顺心。

两人娓娓交谈起来，或者说央千澈说，琼兰听。

说得多是近年来北宗与南宗的关系，还有不断脱颖而出的后辈英杰，自然就不得不提到倦收天和原无乡二人事迹。说到倦收天用的剑不堪承受剑意时，琼兰暗中留了下心。

说到终末，琼兰还是不愿去观战，央千澈只好作罢，到最后离观告辞时，琼兰拿出一把剑交给了他。

“含元处中，遍养六气，九德之本，育气于剑。此剑含元，代我送给倦收天，多谢了。”琼兰想到，徒弟创下这么大的名声，全凭自己，实在是不可多得。

以剑相赠，一是希望这把剑能不同其他，在倦收天手底下多撑持一会，二是他给对方的鼓励，虽然他是个空头师父，但毕竟还是师徒，总不能完全不闻不问。

央千澈原不知两人师徒名分，但是联想倦收天身为长老弟子，也心知肚明，不复多问了。

琼兰等央千澈离开后，观中安静至极，被人这么一打扰，怨气早散，缓步走到外间老松下，陷入那段记忆片段的沉思。

雪中松香淡淡，崖下沟壑万千，寒风吹得人清醒，天地间徒留一人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