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中，两人入座，原本是邀请对方同度除夕。

再细打量琼兰，桓正修雅只觉百感交集，心酸已说不上了，更多是庆幸。

席间谈天，发现对方连酒量都没变。

琼兰又喝醉了。

这个又字叫桓正修雅缅怀。

桓正修雅将酒醉的人扶起，小心放到床榻上。

琼兰迷蒙间，看到窗扉外午后的光线被折落部分到桓正修雅眼角边，映出一片光影。

他伸手摸了摸那片温热的地方，想要帮对方擦干净这片晃动的斑驳。

擦了又擦。

桓正修雅就那么收敛眉目，任凭这个温柔又莫名其妙的举动继续重复下去。

琼兰觉得指尖有湿意，做不及反应，手已经渐渐垂落，人困入梦中了。

脑子里杂乱，一会觉得是他唐突了，一会疑惑得是为何擦不干净，还有就是有点想把这人抱在怀里。

“修雅，修雅啊……”琼兰含糊中脱口而出的竟是熟悉称呼。

隔壁的长生正在包汤圆。

每年过年她都会做些水果汤圆。

对她而言，坐禅可以，念经可以，练剑可以，行万里路也不觉得艰苦，就是厨艺还停留在为师尊包汤圆的水准。

乐安很想帮忙，她会得比长生多多了，但是长生不叫插手，她便走开去准备其它的了。

忘尘缘也在帮忙，将放水在锅里煮开。

院子里的翠鸟叫喳喳，增添热闹，有些地方开始零落放鞭，一串一串，传扬远近。

乐安将素斋摆上桌，忘尘缘摆放碗筷，而煮好汤圆的长生去敲了隔壁的门，送了一份热腾腾的汤圆，和一个乐安买回来的过年福袋。

等长生回来，忘尘缘带着徒弟和乐安在门前空地摆了鞭炮，乐安一起买回来的还有烟花，打算夜里守岁时再放。

点燃。

空气里弥漫着年节的硝味，震耳的鞭炮声喧嚣着，有炸碎的红纸在视线里飘落。

声音未尽，大家入了屋内开始用年夜饭。

桌上只有三人，却仍旧热闹。

忘尘缘咬了一口汤圆，嗯，今年的同往年一样甜。

见师尊悦心，抬头看她，长生嘴也上翘。

在隔壁，桓正修雅将汤圆搁在桌上。他准备的饭菜不算丰盛，但也色香味俱全，却随着热度而流失。

一室的寂静，连外面的鞭炮声也打不破。

琼兰还未苏醒，桓正修雅坐到床头摸了摸琼兰眉心的太极金印，指尖缱绻流连。

外面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屋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想要收回手时，却突然被拉住了。然后，琼兰的头很顺其自然的靠在了他的腿上。

桓正修雅呼吸一滞，腿上有点僵硬，随后便发现人还未清醒。

直到桓正修雅保持这个姿势到夜幕星起，琼兰睁眼时，他发觉自己枕在对方腿上，桓正修雅正在侧头看窗外不断绽放的烟花。

他没有动作，只是看着看风景的人。

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枕过来的，但是他不想破坏这片刻。

桓正修雅看到烟花燃尽，低头便见琼兰的注视。

不知说些什么好，脑海想起得都是琼兰没有曾经的记忆。

但，对方有新的身份，新的面貌，新的经历与人生了。

“...新年快乐。”

说完，桓正修雅想要起身，改变两人姿势，却被琼兰伸手环住脖颈，被迫垂下头来。

深深一吻。

桓正修雅迟疑了一下才张开唇舌。

在这个漫长的新年夜里，他的一整颗心激烈碰撞着胸口，一点点都被琼兰的眼神裹住。

沉坠，又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