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高高举起了长戟,即使十分胆怯,但仍猛的向下刺去,要知道这可是记大功。一时之间,脸上凶狠毕露。
“住手!”一声清婉的着急的声音传来,士兵们猛地收住了手。
随即一阵马蹄声,一匹骏马飞奔而来,马背上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血色罗裙在脚边随着马儿飞奔而飞舞。
那是叶郡主。士兵们都记得,哪怕现在她满脸鲜血,士兵们便收了兵器,站在一旁。
这天下谁人不知叶郡主?爱穿红衣,美绝天下。多才多艺却不局限于家中。满腹经纶却更爱舞刀弄棒,仗义助人。
士兵们虽不知她多么有才,但是她豪爽义气的性格却早有耳闻,十分敬佩。
“王爷有令,此人交于我处理!”叶笙顾不得其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子,她急忙亮出手中金色令牌-----金色的面,复杂繁复的花纹缠绕着一个硕大的叶字,字体狂傲不羁,给人一种锋利之感。
是叶王爷的令牌。
士兵见了令牌,都后退了,但仅仅是后退了半步,但似乎不相信----这可是头号要犯,抓住是有头等赏赐的。何况素闻叶郡主一直心系与他,这令牌难保是她偷来为他保命的。
仍是一个包围圈。
“还不退开!男的想军法伺候?”叶笙见他们还不退开,自己又心系他的安危,不由得怒火中烧,一声怒喝。
这时,士兵才悉悉索索的退开了,留下了空地----那个面容俊美,轮廓分明,总是笑得一脸温和的男子,此时正一脸血污,身上处处是伤痕,右肩明显伤得最重,在地上蔓延出了一地的血。
而他,此刻,是死是活都不知。
叶笙一阵窒息,她急忙下了马,跌跌撞撞向沈泽云跑去,额上的血蜿蜒而下,模糊了视线,她也顾不得,跑至那人的身边,费力将他的头托起,探鼻息,一阵很微弱的,暖暖的鼻息缓缓拂过叶笙冰凉的手指,一阵轻微的暖意。
心里紧绷的弦陡然放松了下来,叶笙再也忍不住,卫生的哭了起来,紧紧的抱着沈泽云。
“哎哎,我说慢一点跑也不会怎样,瞧这要命的跑,真是颠死小爷我了。”一句怨气满满的抱怨声传来,字字句句都是不满。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过街角,一个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的少年骑马而来。双眼清澈明亮,脸是肥肥的,婴儿肥还未完全消退。此刻正鼓成一张包子脸,他一脸气愤的下了马,向瘫坐在地,怀里抱着沈泽云背对自己的叶笙喊道:“师姐,那小子死了没啊,你跑那么快,都把我给丢了!”最后全都是怨念。
想他一直跟在师傅身边学艺,不能离开,师姐又不常常来看他,好不容易熬过这几年,能下山找她了,还没有说几句话,就被她给丢了。弄得一脸血,又不肯包扎,非急急忙忙来救这个负心汉。他能不生气吗?
“小舟。”叶笙回过头来,美丽的脸上血迹蜿蜒,漂亮的双眸里水光粼粼,不断滚落出泪珠来与血相溶,在脸上显得异样恐怖,令人心惊。“小舟,他还活着,他活着。”叶笙笑着说,眼里的泪珠却仍不断滚落,滚落在红色衣裙上,渲染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朵。
江舟看着这个画面,陡然失语,他该怎么说呢,这个场景......
这个和他一样甚至更甚有着不羁性子的师姐,此时此刻,明明那么凄凉,然而她却笑了,笑得十分温柔,有着一种珍宝失而复得的幸福感。
江舟怔怔的看着:背后是成群,满脸血污的士兵,四周黑色的硝烟弥漫,身着一袭红衣罗裙的女子,怀抱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温柔的笑,无声的哭,明明那么矛盾,然而此刻看来却十分和谐,给人一种深深凄凉,痛心之感。
爱得太深。
“师姐......”许久,江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怔怔的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