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起來。」畢曉義拉起床上的女人，連同她的T恤、牛仔褲把她推進浴室。「我們出去。」

「去哪兒？」李中寶不解的凝睇他。

雖然現在時間尚早，不過他的習慣一向是回到酒店以後就不出去的。

「買衣服。」

「不用了！」她拒絕。

但有別於過去幾天的無所謂，他端起嚴肅的表情說：「如果妳再穿成這樣，就別再留在我房裡了。」看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我沒有錢還的。」

「妳不是說妳是油王的女兒嗎？」

「你相信？」

「不然我為什麼收留妳？」

因為你虛偽得過份啊。李中寶在心裡回答。

對畢曉義的「虛偽」，李中寶有十足的體會。想當初在機上，她不小心把橙汁倒在他身上，她肯定他是想罵她的，但是他只把眉頭擰了三秒左右，就說了句「沒關係」。到後來，無論是在機場，還是送她到車站，他的眉頭無可避免的擰了五秒到十秒不等。

她早就看出他擰眉的時間，就是他把煩厭的心情壓下去的時間。他對她根本是愈來愈不耐煩了，所以聽見他答應收留她，她還以為自己有幻聽了。

從這幾件事，李中寶得出一個結論：他是個虛偽得過份的男人。

但，應該不是傻的哪~~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真的還相信她順口胡扯的謊言嗎？

「你真的相信？」她狐疑的盯著他。

「女人，妳真的很煩。妳要是再嚕囌，等店舖都關門了，就別再留在我房裡。我這次是說認真的。」

不容她再反駁，他關上浴室的門。

**

「妳有什麼地方想去嗎？」

從衣飾店出來後，畢曉義帶著李中寶在街上慢無目的閒逛。直到逛無可逛，他才想起這三天，除了酒店附近，他們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李中寶想了一會兒，想不起旅遊書上介紹的旅遊境點，就搖了搖頭。

「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走來這兒？」

「……」

他也不知道，只是當買機票時，他直覺的選了斯得歌爾摩這地方。

「妳呢？」他反問。「為什麼來這兒？」

「來碰一下運氣啊。」

「碰運氣？」

「看看會不會像電影小說那樣，遇到個有錢人啊。」被店舖外的擺設吸引，李中寶跑了過去。

這家店賣的全是水晶製的東西，有水晶做的天鵝、音樂盒，而就在櫥窗最當眼的位置，擺放了一雙設計精美的水晶製的鞋子。

「遇到了又怎樣？」他淡漠地詢問。雖然沒有表演出來，但心底裡他覺得她的想法相當可笑。

遇到了又怎樣？遇到了就等於撿到了幸福的玻璃鞋嗎？

他從不相信世界上有幸福的玻璃鞋，也不相信那些所謂的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幸福快樂與永遠本來就是一個相悖的議題。沒有一種生活形態是永遠不變的。

「騙他結婚啊。」她說，說出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

「對，這是理所當然的。」虛假的附和，沒有興趣接續這話題。

「然後殺了他。」專注於眼前的裝飾品，李中寶一不小心竟把通常她只在心裡默念的附註說了出口。

殺了他？！

聽見這過份坦白的答案，畢曉義一下子呆住了。但也只是一下子，下一刻，他頓悟了。

原來這就是祂要他出現在這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