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先前那艘斗舰和几条赤马舟在下游不远处减慢了速度,调整着位置。
不知不觉中,几艘战船形成了某种攻击阵型,赤马舟在两翼微微展开,那艘斗舰则占据了中央水道。
终于,一名眼尖的吴卒似乎觉得有些不对,指着前方:“前面的船…怎么好像慢下来了?在等我们?”
另一人喘着气庆幸:“当是等我们汇合,同去秭归!”
司马张规扶着船舷,死死盯着前方那艘斗舰的甲板。
距离更近了些。
百步。
五十步。
他隐约觉得,那些袍泽的身影似乎过于安静,过于整齐。
“他们手中…仿佛都握着什么东西?是弓弩?”
其人发问之时,两艘吴船已懵懵懂懂靠近汉军舰阵不足五十步距离。
“咚!!”
一声沉重突兀的战鼓声,猛地从那艘斗舰上空炸响!
紧接着,急促得令人心悸的战鼓声宛若滚雷,彻底撕破了巫峡大江诡异的寂静。
中间那艘斗舰,两侧赤马舟上,所有伪装的汉卒齐齐动作,一张张弓弩被端起,精准地指向了迎面而来两艘吴船。
“放!”站在斗舰船头的法邈,面色冷峻,挥手下令。
他身旁的柳隐厉声大喝:“大汉讨虏校尉柳隐在此!吴狗受死!”
密集的箭雨瞬间覆盖了两艘吴船的前甲板。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出乎意料的攻击,对于这些刚刚为了逃命而丢弃了甲胄、兵器的吴卒来说,直接就是毁灭性打击。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爆发。
毫无防护的身体被弩箭轻易撕裂。
血花喷溅,吴卒成片倒下。
许多人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被射翻在地,又或栽入江水。
几轮箭雨过后,两艘吴船上已一片狼藉。
死者枕籍,生者则惊恐万状,挤作一团,陷入完全的无序当中。
“猛火油囊!”
开口的猛火油囊,被甩上吴人战船。
“火箭!”柳隐军令简洁。
早已准备好的汉军弓手,将蘸满猛火油的布条缠在箭杆上点燃,再次引弓。
“放!”
箭雨带着呼啸火光扑向吴船。
火焰迅速在木制船体蔓延开来,遇到流淌的火油,火势便轰然变大!
黑烟滚滚升起,吞噬帆布、缆绳,一切可燃之物。
吴船陷入彻底的混乱。
幸存者徒劳地扑打火焰,火借风势,越烧越旺,船体拥挤,无法施救。
不断有人身上燃火,惨叫着跳入大江。
“射!”法邈并不仁慈。
汉军士卒依令而行。
弓弩指向江水中挣扎扑腾的吴卒,扳机扣动,毫不留情。
箭矢射出,精准命中目标,江面很快浮起更多尸体,鲜血将大片江水晕染开来。
战斗,或者说屠杀,结束得很快。
吴人也不知是恐惧慌乱,还是把弓弩箭矢全都丢入大江,汉军几乎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两艘吴船没多久便被火焰吞没,缓缓下沉。
法邈不知这附近会不会有吴人暗哨眼线,但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山上吴人再快,也不可能有江上的舟船走得快。
柳隐迅速指挥战船继续往下游杀去,之后登上斗舰,有些忐忑地问法邈:
“法奉车,这些浮尸、碎船、桨橹,都会暴露上游血战,我们隔绝交通,确然有用?”
法邈不假思索:
“当然有用,秭归吴人只知大汉与吴人在巫县有战,却不知横江铁索已破,这便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