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此地之人,乃是孙吴右都督朱然。
此刻,这位右都督正与其子朱绩,及钟离牧、潘平、骆秀等一众将校在城头行走,巡视防务。
一船狼狈蹿入码头。
一名孙氏校尉逃入城中。
登上城头后,便为朱然众将带来了一则石破天惊、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噩耗。
“右都督!祸事了!”
“秭归…秭归已失!”
“巫县…巫县早已陷落!”
“蜀人水师已顺流东下!”
那侥幸得脱的孙氏旁支身上全无甲兵,浑身湿透,声音也因惊魂未定而剧颤不已。
朱然闻此,霎时瞠目结舌,不知所言。
而朱绩、潘平、钟离牧、骆秀等年轻少壮将校脸上,无一例外,满是惶恐无状及难以置信之色。
少顷,喝问声轰然炸开。
“你说什么?!”
“秭归已破?!”
“巫县早早丢了?!这…这如何可能?!”
“……”
一众吴人惊恐万状,声如鼎沸。
他们虽已得孙权、陆逊书信提醒,但内心深处,仍认为巫县有沉江铁锥、横江铁索,更有潘濬、孙韶等宿将镇守,蜀人纵有诡计,也难以旦夕突破巫县江关。
而如今,噩耗竟然传来。
蜀人非但夺了巫县,更是再夺秭归?!
大吴经营了五六载,自以为固若金汤的两峡江防,重关险隘,就这么被蜀人以迅雷之势轻易突破?!
如此噩耗,着实匪夷所思,骇人听闻,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不知过了多久,右都督朱然强自镇定,深吸一气追问道:
“仔细说来!
“周子鱼(周鲂)、孙季明(孙奂)何在?秭归安能失守?蜀军到底来了多少人马?!”
那孙氏旁枝喘着粗气,语无伦次地叙述起来:
“周昭义和孙扬威…前几日率军出城,往西巩固江防去了。
“谁知,谁知蜀军竟突然出现!
“好多战船,数不清……
“码头…北门瞬间便丢了……
“我在下游泊湾,见势不妙,拼死才冲出来!
“周、孙二人,只怕…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就在朱然众将觉得荒谬之时,他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满是愤恨之色:
“对了,是廖式!
“是潘濬麾下廖式!
“是他带人诈开了北门!
“定是潘濬老贼……潘濬老贼降了蜀了!
“如若不然,蜀人安能如此轻易连破巫县、秭归?!”
“潘濬降蜀?!”朱然脱口而出,紧接着又连连摇头。
“不可能,绝无可能!潘承明与陛下姻亲相连,荣辱与共,且与蜀人仇怨甚深,岂会……”
“怎么不可能!”那校尉激动打断,他出身孙氏旁支,对潘濬这等叛蜀投吴后,深得孙权信重的荆州外臣本就心存芥蒂。
“右都督岂不闻汉高帝释雍齿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