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好了!”
“潘…潘太常他……”
孙韶心头猛地一沉。
旋即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潘濬?他怎么了?”
那亲兵再度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
“潘太常…他回了巫县!
“还…还带着不少败兵!”
“潘濬?!”
“巫县?!”
“败兵?!”
孙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紧接着眼前便猛地一黑。
他一把抓住亲兵领甲,几乎将他提了起来:“你看清楚了?!真是潘濬?!”
“如何有假?!潘太常此刻正在官寺,他…他还厉声质问,质问将军您去了何处!”
孙韶目眦欲裂,猛地一把将亲兵推开:
“混账!”
“滟滪关就丢了?!”
“潘濬就把滟滪关给丢了?!”
昨日滩涂军败之际,潘濬急命他回防巫县。
他本以为潘濬是留下来殿后,结果不过一夜,潘濬就……
“难不成?!”
孙韶脸上惊怒狐疑之色骤现。
一个可怕却并不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脑中。
“莫非那厮真与蜀贼暗通款曲,演了这一出丢关失地的戏码,要将我大吴门户拱手献贼?!”
一念至此,孙韶脊背生寒。
“备舟!回城!”其人从牙缝里挤出命令,身形怒极而颤。
…
巫县。
一种大败的惶然凝如实体。
城门拥堵着大量残兵败将。
他们大多甲胄尽失,衣衫不整,沾满泥污血渍。
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以及败军之卒特有的麻木。
前路被阻,孙韶奋力推开人群。
巫县守军亦试图维持秩序,呵斥着,推搡着,非但没能起到作用,反而更添几分混乱。
孙韶怒极,干脆直接踩着地上残兵溃卒进入城中。
城中景象同样骇人。
成百上千残兵溃卒倚墙喘息,茫然四顾。
有人低头处理着伤口。
哀哼痛叫声,不绝于耳。
前路仍然被阻。
孙韶铁青着脸,奋起马鞭抽开挡路的溃兵,直冲官寺。
官寺前亦是如此。
甚至…更加不堪。
一些孙韶熟悉的将校军官瘫坐在石阶上,眼神空洞。
见孙韶过来,他们也只是勉强动了动身,起身行礼的力气或勇气,此刻已然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