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潘承明世受……深受吴恩!乃大吴之臣!有死而已!休要多言!尽管来攻!”声音虽大,但任何人都能听出外强中干。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潘濬!你这祸国殃民的逆贼!还敢在此大言不惭!”一声暴喝突然从旁边响起!
只见数名校尉、军侯猛地拔出刀剑,红着眼睛,带着数百名彻底崩溃、只求活命的士卒围了上来。
潘濬和他的少数亲信被团团围在中间!
一时间城头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爆炸。
一名偏将直接转向吓得魂不附体的孙秀,厉声逼迫:
“荡寇将军!”
“建武将军已降!”
“镇西将军已死!”
“潘濬这厮,才是城下汉军最恨之人!”
“若不是他屡屡失策,我等何至于此?!”
“但能擒他献城,汉军…或可信守诺言,饶我等性命!将军!请速做决断!”
孙秀环顾周围这些充满求生欲、几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再看看城下那森严的汉军与恐怖的巨弩,吓得几乎瘫软。
自己一个孙氏旁支,真要为了那个远在武昌的所谓大吴天子,陪潘濬这厮一起死在这里,甚至累得全城被屠?!
求生的欲望终于压倒一切。
脸色惨白、汗出如浆的孙秀,紧握手中镇西虎符,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终于对着那偏将吐出一句:
“你…你们,你们把我和潘濬一起绑了罢。”
此言如同赦令,瞬间解开了“起义”最后的束缚。
潘濬闻言,惊愕地看向孙秀,气得浑身发抖:
“孙秀?!
“你!你这与叛国何异?!
“苟且偷生,枉为孙氏子弟!”
孙秀此刻反而破罐破摔,对着潘濬的脸狠狠唾了一口,尖声骂道:
“呸!你这首鼠两端、背主求荣的无耻老贼!还有脸面说我吗?!若非你无能误国,我等岂有今日?!绑了!快绑了!”
周围的吴军将士一拥而上,毫不客气地将潘濬及其亲信廖式等人打翻在地,用绳索死死捆缚。
潘濬挣扎着,咒骂着,但很快就被堵上了嘴,眼中充满愤怒、绝望与屈辱。
不多时,巫县城门在夕阳余晖中,发出沉重而涩滞的“吱呀”声,被缓缓推开。
荡寇将军孙秀,太常、前将军、假节督军的潘濬,皆被反绑双臂,由一群吴军将校推搡着走出城门,走向城外严阵以待的汉军。
巫县。
这座吴国西线屏障,至此易主。
日落。
潘濬及一众吴人降将,被擒至刘禅帐内。
刘禅看着潘濬,似笑发笑:
“你就是潘濬?
“可有荆州防务图献朕?
“若能让朕速夺荆州,朕亦可记汝一大功。”
潘濬闻此,霎时面红耳赤,既怒且恼,说不出话来。
而在座一众荆州出身的降人,哪里还不知道,这位大汉天子,显然就是在羞辱潘濬当年献荆州防务图给孙权一事。
见周围一众吴人眼色,潘濬却仍是梗着脖子硬气了一把:“哼,废话少说,我乃吴臣,有死而已!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一句话来!”
刘禅仍然似笑发笑:
“杀你?朕不杀你。
“朕听闻,你昨日给孙权写了一封…血书?
“写书上说,倘巫县有失,唯一死以报君恩,看来孙权待你,比先帝待你要厚得多啊。”
吴人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安国,赐他一口环首刀。”刘禅当着所有吴国降人的面,对关兴招了招手。
“朕成全你的君臣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