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命呜呼。
与世隔绝的荒岛之上,顾为经是她的梵·高,她则是顾为经的盖切特医生。
盖切特医生信心满满。
伊莲娜小姐绝望又无助。
所以,她突然就讨厌起了梵高,就像迷信的赌徒不喜欢听到任何与“输”相关的字眼,迷信的股票经纪人会讨厌提起“亏钱”。
陡然之间。
这种相似感让伊莲娜小姐,这位梵高的粉丝,讨厌起了任何与梵·高相关的意象。
女人害怕这样的字眼会成为一种象征。
呼唤的多了。
梵·高就会真的从星空上下来,让死神把他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安娜把自己在沙滩上画着的星星,赤着脚踩了个粉碎。
——
在岛上的第四天夜里。
顾为经发生了一次抽搐的痉挛,到了早晨才变得好些,被安娜喂了一些水以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愿那是睡眠。”
伊莲娜小姐没搞清楚,那到底是睡眠还是短暂的昏厥。
她不敢呼唤对方。
如果是睡眠,那么把顾为经叫醒,除了让她获得些许的心理安慰以外,无疑于让顾为经再次深陷病痛的折磨之中。
如果那是昏厥,安娜担心自己会崩溃。
伊莲娜小姐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过,把沙滩上的那艘救生筏重新拖向大海的可能性。
南洋的岛屿群连绵在一起。
这个岛是无人的荒岛,但……也许他们离有人的岛屿也不算太远,如果救援队找不到他们,那么……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靠着洋流去碰碰运气。
安娜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能漂到一处荒岛上已经很幸运了,这里起码有火,有陆地,只要扩大搜索范围,有救援的飞机能从天上经过,多少也会飞过来看一眼。
一旦离开岛屿开始漂流。
以顾为经现在的状态,她不确定他能再次撑过大海的颠簸。
所谓的“救生筏”正如“奎宁”,两者别无二致,它们所带给伊莲娜小姐的都是海市蜃楼般的安慰感以及虚幻的想象。
不是她和顾为经兴奋的在沙滩上构建艺术展的那种。
而是你以为你有a、b、c三种不同的选项。
实际上。
你拥有的仅仅只有无助和绝望。
……
也就是那天晚上顾为经抽搐过后,安娜开始了祈祷。
祷告。
祈祷。
对天发誓,对着星星许愿,无所谓那怎么说,大约是无助之人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什么办法都没有。
有的只有愿望。
伊莲娜小姐盯着大海,拿着她的那支手表。
她先是发誓,要是两个小时内有救援队能出现,无论是货轮,渔船还是天上的飞机,她发誓自己会给第一个看见他们的人100万欧元,如果同时救援的船上会有医生,那么无论他多么的蹩脚,她也会给他100万欧元。
当场就给。
立刻,马上就给——在她拿到支票本,或者能以任何方式转账的第一瞬间。